当日傍晚,皇上下旨龙阳宫设宴,皇甫羽晴和南宫龙泽夫妇也接到了宫人的通传,着实令人有些费解,刚刚废除了太子,原以为南宫彦此刻的心情应该是极糟的,不想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大摆酒宴,不知所为何故?
就在皇甫羽晴夫妇二人疑惑不解时,下人的通传声再次传来:“贤妃娘娘驾到——”
南宫龙泽与皇甫羽晴对视一眼,虽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却不难看出二人心底的疑惑,他们正要去龙阳宫赴宴,而母妃恰恰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华云宫,但凡思忖一下,也会觉得这其中必有关联。『 !#
“儿臣给母妃请安。”
“臣妾给母妃请安。”
夫妇二人恭敬的向梅贤妃行了礼,男人深邃幽暗的鹰眸凝望向妇人,低沉道:“布离呢?没和母妃在一起吗?”
“孩子在太后娘娘那儿,今儿晚上皇上在龙阳宫设宴,太后说人太多她就不去了,把布离留在了她那儿,本宫顺道路过华云宫,过来约你们小俩口一起过去。”梅贤妃唇角噙着笑,语气听起来难得的温婉舒服。
皇甫羽晴和男人默默地对视一眼,女人颔点头:“母妃来得正好,臣妾和王爷正打算出门去龙阳宫赴宴,现在就一块儿走吧!”
“等等——”梅贤妃突然话峰一转,皇甫羽晴清澈的水眸闪过一抹异色,妇人绕了十八道弯,终究还是回到正题上来了,她就知道贤妃娘娘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一趟绝对是为某事而来。
“母妃还有事儿吗?”皇甫羽晴佯装不解,莞而一笑,一旁的南宫龙泽亦默不言语,安静的等着妇人接下来的话。
“你们不觉得皇上今晚在龙阳宫设宴这件事情有些奇怪么?”梅贤妃泛着精光的杏眸,从他们小俩口脸上一扫而过,同样一瞬不瞬的观察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变化。
皇甫羽晴的水眸淡淡睨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南宫龙泽面无表情,一言不,深邃幽暗的鹰眸不见半丝涟漪,实在让人猜不出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见他们小俩口同样都不吱声,梅贤妃不得自说自话的再度出声了:“既然如此,那本宫在你们面前不妨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泽儿,你是本宫的亲儿子,不论如何本宫都一定会维护你在宫中的利益,之前皇上封立长皇子为太子,说起来这也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的事情,谁也不能有异议。可如今……皇上又突然废除了他的太子之位,这对于你而言,无疑也是个机会。”
“母妃,儿臣倒是从来没有想过将来一定要做皇上,一切都顺其自然,父皇心中自有定守。”南宫龙泽总算是说话了,面色平静如水,声音亦是如此,平静中竟让人感觉到丝丝冷漠,仿若他现在说的这件事情压根儿就无关紧要。
儿子的反应显然令梅贤妃很不满意,秀眉紧蹙,杏眸迸射出凌厉冷芒,紧盯着男人镌刻俊美的侧面轮廓,嗓音同样压低下来:“就算你不为自己想,难道就不为布离着想吗?从小在深宫长大,你应该很清楚这里面的水有多深,若是被人踩下头去,子孙后辈世世代代恐怕都难再踏入这巅峰之城……”
面对梅贤妃一脸正色的说辞,皇甫羽晴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掺言,可是既然妇人提到了布离,身为布离的娘她也不得不站出来替儿子说句话:“母妃的一番苦心臣妾十分理解,只是……臣妾一直以为,未必站在巅峰之城里的人才是最幸福的,布离现在还小,臣妾只希望他能健康快乐的长大,不要从小就背负着各种压力,那对于一个孩子而言真的太累了。”
女人的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不禁令梅贤妃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就连站在一旁的南宫龙泽脸上的表情也微微僵滞数秒,诲暗如深的眸底闪过一抹无法言喻的复杂,女人的那番话仿若是看着他说的,从小生活在巅峰之城里的他,无时无刻不背负着巨大的包袱,只有一切都必须做到最好,才能够看见母妃的笑颜,得到父皇的赞赏,他活得很荣耀,可是却从未感受到半丝幸福,世人眼底称羡的身份,也不能让他感到丝毫快乐。
皇甫羽晴刚才的那番话,似乎一针见血说戳中的他内心深处柔软的地方,他从来没有想过让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的再过一遍他小时候经历的一切,他希望布离能够健康快乐的成长,就像皇甫羽晴说的一切,生活在巅峰之城里的人未必是幸福的。
南宫龙泽也同样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得到幸福,龙椅皇爵对于他而言,其实根本就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重要。
“你……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简直是一派胡言!”梅贤妃怔愣了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不过她并没有被皇甫羽晴的话扰乱自己的思绪,皱着眉头狠狠瞪了皇甫羽晴一眼,眸光再度回落到南宫龙泽脸上:“泽儿,你倒是说句话呀!”
“母妃想让儿臣说什么?儿臣觉得晴儿的话很有道理,布离还小,我们都只希望他能够健康快乐的长大就好,其它的一切……儿臣还是那句话,顺其自然!”南宫龙泽面色平静如水的淡淡道,深邃的眼神凝对着梅贤妃不能置信的惊诧眸光,她怎么也不能相信自己的儿子竟变得越来越不像她的儿子了,以前那个有棱有角、野心勃勃的平南王上哪儿去了?
“你……你真是太让本宫失望了,泽儿!”梅贤妃咬着牙,杏眸几乎快要喷出火来。
“母妃,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出门了。”南宫龙泽语气依旧如初,平静的提醒着妇人,却是遭到妇人的冷眼,梅贤妃冷白儿子一眼,忿然一拂衣袖,冷冷丢下一句——
“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还是各走各的吧!”
望着梅贤妃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皇甫羽晴侧眸凝向男人,四目相对,女人带着安抚的语气轻柔出声:“泽,你真的赞同我刚才说的话吗?而不是因为只是单纯的想在母妃面前维护我?”
“你觉得呢?”男人性感的唇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深邃幽暗的眸底透着高深莫测的精光,让女人猜不透他的本意。
“总之不用猜我也能看出,母妃今天是生气了,除了生王爷的气,她心里也一定气极了臣妾,毕竟刚才我的那番话冲撞了她的意思。”皇甫羽晴无奈的轻叹一口长气,故作潇洒的耸耸肩,这个时候多说也无益,事情生了,就只能勇敢的接受面对。
“别想多想了,咱们也走吧,去晚了又得被父皇一阵数落。”南宫龙泽低沉的笑声从耳边传来,男人粗粝的大手自然的揽上女人的肩膀,两人默契的一齐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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