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陌生又熟悉的景色,让苏萤觉得很安全。
她想起自己上一次,初初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的时候,她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完全不同的世界给惊呆了,整个人都一直保持着极端的紧张,对于周围的景色根本没有多少心思去看,可现在,看到这些奇怪的树木花草,她却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因为这里没有川流不息的人群,没有高高在上怜悯她或者批判她的人存在,不管是流言蜚语还是责骂祈求,都没有,这很好。
苏萤在一片安静中慢慢放松下来。
她穿过了那片长着高大笔直白色树木的地方,来到了一片一人高的红色草地里。这些红色的草像海里招摇的水草一样,柔软还带着一股微微的水汽。苏萤很清楚这片红草地之后有什么,因为她上一次,就是在这里遇到的那只傻鸟。
称呼他为鸟似乎并不太准确,应该说是鸟人才对,虽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看到他变成鸟的样子,就真的以为他只是一只鸟。苏萤拉着背包带子,一步一步的往里面走。红色的草茎遮住了她整个人,只有一个黑色的发顶若隐若现。走了一阵,苏萤听见了高亢的一声鸟鸣,清凉的仿佛要冲破云霄,随即就是一大片嘈杂的鸟鸣声此起彼伏。
苏萤的脸色突然古怪起来,她加快了步子,走到红色草丛边缘的时候,透过红色的草缝隙看到了中间那片蓝色的湖。说是湖,其实并不对,因为这‘湖’最深的地方看上去也不过一米,清澈的像是镜子一样。
在这片‘湖’中,栖息着几十只长相奇异的漂亮鸟儿,这些鸟有长长的尾羽,尖尖的微微往里弯的鸟喙,头顶也有白色的长毛一直披在修长的颈脖上,狭长的鸟眼,翅膀张开的时候足有两米,边缘带着飘逸的羽毛,真的十分的美丽而奇异。
苏萤看着那些优雅的站在水中的两米多高大鸟们,听到他们吱吱啾啾的声音,却忍不住的露出个像是牙疼的表情。
这里的几十只大鸟,分为黑白两色,黑色的羽毛光滑,充满了一种神秘感,那黑色的眼睛也颇为犀利。而白色大鸟优雅,一举一动都有一种天然的从容高傲。这些大鸟有的在梳理羽毛,有的在水中淡定的走动,有的在对着另一只大鸟鸣叫,还有的在向其他的大鸟展示自己的尾巴毛,很明显,这就是一个族群中准备繁衍的前期准备,集体相亲找对象。
可是在这一片和谐之中,有个奇特的异类。那是一只和这里所有的大鸟都不一样的鸟。那只鸟体型和其他大鸟差不多,甚至更大一些,但奇特的是他身上的毛,不是黑也不是白,而是彩色的。
黄色橘红大红,黄色青绿蓝紫,像打翻了调色盘。一层层渐变的倒是特别好看,但颜色实在太多了。要不是除了颜色,其他地方都长得和其他大鸟一样,真会让人觉得这是另外一种鸟。
在一片的黑白色中,混进了这么只多姿多彩颜色绚烂的鸟,别提有多显眼了,而且那只颜色不一般的大鸟看上去性格也不一般,他像是一群参加宴会的上流人士中突然出现的一个杀马特,不光外表画风清奇,气质也是格格不入特立独行。
那些黑白的大鸟们一个个都迈着优雅的步伐,临水照镜,而那彩色大鸟活像吃了火药,不消停的炸着,其他大鸟在水里漫步,他就唰的往旁边溅水,溅了旁边的鸟一身;别的大鸟在梳理羽毛,他跑过去抬着翅膀就扑啦啦的一阵扇,惹得那刚梳理好羽毛的大鸟身上的毛毛全都逆着歪到了一边。
这还不算,有一只白色的大鸟正在给一只黑色的大鸟展示自己的尾巴毛求偶,那彩色大鸟可好,悄无声息的飞过去抬起一只鸟腿,踢在那只白鸟因为展示尾巴毛而露出的鸟屁股上,一下子把那只刚才还骚包转尾羽的白鸟踢到了水里,尖尖的嘴也扎进了水底的石子里。
总之,那只彩色大鸟所到之处,处处鸡飞狗跳,看得出来,大部分的大鸟都十分的嫌弃他,可他自己根本不管,自顾自的捣乱,玩的特开心。
湖里一阵阵的清越鸟鸣,但听在苏萤耳中则是正宗的普通话。内容大致像是这种:
“花!你找死吗?给我滚开,不要打扰我追求雌性!”
“啊!我美丽的羽毛,花你这个该死的混蛋,有种别跑!”
“讨厌,眼睛都溅到水了,我要跟你打一架!”
“你自己不追求雌性就算了,还要到处捣乱,你再这样我们一起咬死你信不信!”
这些话大多都是义愤填膺咬牙切齿,饱含着深切的厌烦和暴躁之情。而那个引起公愤的声音就显得悠然且无耻的多。
“这么丑的白羽毛还追求雌性,为什么不好好照照你自己的鸟脸,死心吧,没有雌性能看上你的~”
“我不跑,你来打我呀,哈哈哈你飞的有我快吗~”
“来呀来呀打架呀!追求雌性不如打架呀!”
“我不追求雌性是因为,没有任何雌性能比得上我的美貌!”
这只得意洋洋的彩色大鸟一边说一边抖擞自己的彩色羽毛,臭屁的要命,与此相对的是其他大鸟的愤怒,各种嘈杂的反驳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们族群里什么时候出过彩色的鸟,你根本就是有缺陷!”
“整天就知道打架,讨厌,一点都不优雅!”
“下次不许你来这边,就知道捣乱。”
对于众多声讨,那只彩色大鸟并不以为意,颇有一种你们的诋毁耳边过,老子自巍然不动自恋到底的从容和迷之自信。
苏萤一边为听见的话感到啼笑皆非,一边惊异于自己竟然听得懂这些大鸟的话?!她清楚的记得自己上回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并不能听懂这些大鸟的话,只觉得鸟鸣高高低低的很好听。是后来这只彩色大鸟把她带回巢穴,有一天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颗小石头给她吃了下去,她才慢慢大致能听懂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