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荞没想到原主的爹爹是这么个霸道性子,更不曾察觉穆尧心里的小九九,还很同情地在心里默默给他点了一排蜡。
就在这时,忠伯又进来报道:“老爷,大公子回来了。”
褚太师立刻拉下脸来道:“让那逆子给我进来!”
褚荞还在奇怪原主这个兄长怎么在大过节的就惹霸道爹爹这么大的火,就见一锦衣公子懦懦畏畏地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盏桃花灯,油头粉面地一看就知道刚干完坏事……
“……系统,穆尧小时候跟我这便宜兄长掉包了吧?是这样吧?”
褚太师吹胡子道:“逆子!你今晚跑哪里去了?满府上下都找不到你,你妹妹险些出事你可知?!”
“什么?荞荞怎么了?”见便宜兄长没有先解释自己去干了什么,而是过来关心自己,那眼中的担忧和愧疚真切造不了假,看的人心里一暖。
“我无事,爹爹您别总吓阿兄。”
“哼,他要是能吓得住就好了。”褚太师嫌弃地别开眼。
“父亲,孩儿今晚跟友人多喝了几杯,这才刚醒酒……”褚暮挠了挠脑袋,一边小声说着,一边偷偷地往妹妹那儿挤眼。
褚太师还想教训几句,就见褚荞开口把他拦住:“好了爹爹,女儿累的站都站不住了,让阿兄送我回去吧!”
太师夫人见状也不管自家夫君了,直接摆手让褚暮快带褚荞下去休息。穆尧眼巴巴地瞅着,却没有一人叫上他,只得认命地继续留在这里。
走进后院,褚荞抬眼瞟了瞟身边认真扶着她的兄长,轻哼道:“阿兄,你今晚究竟干什么去了?”
“没,没干什么!真的就是去喝酒了……”褚暮眼神躲了躲,梗着脖子道。
褚荞撇撇嘴,故作不在意,却凉凉道:“既然阿兄信不过荞荞,荞荞也不便多问。只是以后爹爹若再问起来了,可别怪妹妹不知情帮不上兄长的忙。”说完也不再理会他,改扶上丽花花的手,施施然进了自己的院子。
留下褚暮一人在原地急的抓耳挠腮。
忽然又想起什么,跳脚道:“哎荞荞等下!你的花灯……”
……
穆尧又被褚太师留下来说了会儿话,直到暮色已深才被放出去,由忠伯领着往客院走去。
其实他能自己找过去的。
太师府他也不是第一次住了,幼时跟金焱他们贪念师母做的糖蒸酥酪,有时会缠着留下不走,师母便为他们安排住在这客院里面。
就连太子殿下也在这里留过宿的。
路过一座熟悉的院落,里面有浓浓的桃花香透着夜色散出来,穆尧微微驻足。
“穆少将军多年没来过府上,小姐院中的桃花树都长高不少,花香更浓了。”忠伯笑着道。
是啊,果然这明媚的桃花才更配她。
穆尧低头看了看手中还提着的牡丹花灯,有些踌躇。
“您不在燕陵的这几年,每逢花朝节都是大公子给小姐提回来一盏灯,但也不见小姐有多高兴。”
穆尧看见了头顶门匾右侧挂着的一盏桃花灯,觉得有些碍眼。
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动手将牡丹花灯挂在了对称的左侧。
站远几步看看,牡丹灯更大更显眼,但桃花灯要精致一些,牡丹灯被摔的掉了一半,桃花灯……
“忠伯,你觉得哪盏好看?”一向稳重的穆少将军忽然开口问道,让忠伯讶然看来,在看见青年脸上有些别扭的赌气神色后,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咳……”忠伯掩了掩嘴角,意味深长道,“哪盏好看并不重要,关键是小姐喜欢哪一个。”
穆尧嗅着满院的桃花香,默默转过了身,淡淡道:“走罢。”
明天,要不明天再出去一趟,看还有没有哪家摊铺有剩下的花灯。o(一︿一)o
当褚荞早上醒来,在院门口现挂着的两盏花灯时,嘴角动了动,最终弯了起来。
转身青丝和裙袂划起好看的弧度,随口轻哼道:“花花,去把那个牡丹灯拿进来,丑死了。”
穆尧也起了大早,将军府虽然主子都不在,也的确需要回去安排一番。再者,他还想抽空上街一趟,说不定还能碰到好看的花灯。
青衣公子风采温润,身姿却挺拔修直,背后镀着晨光阔步走在花园小道间,既仪态清贵又带着说不出的洒脱倜傥。
刚离开客院没走几步,就见一人从隔壁院落中走了出来,两下相逢,穆尧顿住脚,点头道:“褚兄。”
褚暮没想到这里会撞上人,先吓了一跳,接着恍然道:“是阿尧啊!昨晚没来得及好好说话,住的可还习惯?”
“忠伯安排的极好,是穆尧造访匆忙,多有打搅了。”
“唉呀我们兄弟间还说什么打不打搅,这儿不跟你家一样么。”
两人勾肩搭背地边走边聊,路过褚荞院落前多看了两眼,脚步自然地都停了下来。
褚暮看见自己挂着的那盏桃花灯,忍不住开始跟身边人嘚瑟:“荞荞最喜欢桃花了,等她出来看见了一定高兴。”
穆尧抿起嘴角,沉沉地没有说话。
他的灯呢?
怎么不见了?
被扔了?
……
褚暮正说的高兴,一侧眼差点咬到舌头,此时一向让人如沐春风的公子忽然像是冰冻了三尺,整个人如同一个移动的大冰块,散的寒气让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穆、穆……尧?”
“……嗯?褚兄方才说了什么?”穆尧转过头来说,温润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仿佛方才看到的都是褚暮的错觉。
“……qaq”好可怕,褚暮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盯着他。
“对了,褚兄今日这般早是要去哪里?”穆尧淡笑着转移了话题。
谁知这个问题让褚暮眼睛一亮,瞬间兴奋的什么都忘了,又凑过来神秘道:“阿尧有所不知,昨日嫦春楼举办了‘百花斗’,各位花名已落主。为了庆祝,今日嫦春楼又准备了‘赏花会’,时间从早到晚都可参与,只要以某花为题作诗词曲赋,若能得到花主的青睐,便可现身相陪……”褚暮说着用手肘戳了戳穆尧的胸脯,挤眼道,“怎么样?跟兄长一起去吧?”
穆尧听完眉眼浮出一丝无奈,有时他也很奇怪,这位虚长自己一岁的褚家兄长,究竟是怎么做到在先生的眼皮子底下养成这副习性的?
倒不是说他学坏了,只是跟褚太师的这些外来弟子相比,就显得软懦不思进取了些。
穆尧清了清嗓子,刚想劝说两句,就听到身后一声隐忍着怒火的娇声阴阴传来:“阿兄,你这是准备带穆尧去哪里啊?”
穆尧浑身一激灵,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还是感到有些心虚,和褚暮一样僵硬地转身回来。
院门口站着美眸圆瞪气势汹汹的姑娘,她的头还散着,身后丽花花捧着一碗清粥追了出来,见状莫名地盯着几人。
“荞荞啊,你一定是听错了……为兄是出去办事,跟阿尧并不顺路,只是结伴出府而已。”
“……”褚荞没有说话,只是拿眼扫了一下,褚暮立刻像是如蒙大赦一般,跳起来冲两人挥挥手,匆匆自己先走了。
褚荞又将目光移到穆尧身上,穆尧刚张嘴,就听她一字一句道:“兄长可以去,你不可以。”
脂粉未施的肌肤在阳光下白皙透明,纤细的下颌微微抬起优美的弧度,带着与生俱来的清傲与娇蛮,还带着毫不动摇的坚持。
“别人谁去我都不管,但你若去,我一定会阻止的。”
默默相视。
穆尧想说的话忽然就说不出来了。
他只是轻轻地在她面前点了点头,悄悄用手摸上胸口,那里跳的有点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