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自然是小沫儿了。”太后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孟莜沫并没有问她,而是问的皇后娘娘。这赛事乃是皇上交给皇后的,让皇后一手操办,所以太后说是她,那也是无用的。需要这里的主事人点头才行。
皇后看了一眼无比愉悦的太后,神色闪了闪,“第一轮孟小姐胜出。”
孟莜沫笑着点点头,走向自己的座位,一派从容,一点没有骄纵的样子。
太后看着如此不一般的孟莜沫,仿佛一夜之间从一个小女子忽然之间变成了贵女,心下别提多开心了,这才像她那不可一世的娘,这才是小沫儿的本来面目。看来大师说的不错啊,终有一日小沫儿会在一夜之间长大,且成为骄子,以及凤凰。
皇后坐在座位上,指甲已经陷进了皮肉里,但却觉不到疼痛,只是心下憋恨,不明白为何孟莜沫会忽然之间变得不再是孟莜沫了!这根本就不是孟莜沫能做到的,但她是的的确确的看见她亲手写的。
无论谁有这样一手好字,文采也不会差到哪去,那么这第一,莫非真的非她莫属了?
不可能!一个刁蛮纨绔,喜欢到处闯祸的小女人怎么可能会有命拿第一?
皇后这样想着,也随即挥手,示意文官开始第二轮。
文官也没有想到孟莜沫会在第一轮胜出,而且还是毫无压力的胜出,他出的题,他知道有那几个嫡女知道他的题型,但是孟莜沫却根本没有拿到题型,但写出来的诗篇却比那几位拿到题型的嫡女好的不止一点。到底孟莜沫是如何做到的?这一轮,他定要看清楚不可!
“第二轮,有关情感诗篇或者词赋一曲,时间为两炷香!”文官高声喊道。
很多嫡女凝眉,两炷香,比上一轮还有少一炷香。
情感诗,还要现作,对于这些没有经历过什么情感大波折的嫡女们可算是更难了,而且时间更少。一时间,答题区内一片寂静,连磨墨的声音都少之又少。
孟莜沫左右看了看,见两位小姑娘都拧着小细眉,一副无处下手的样子。她笑了笑,开始提笔作诗。
还是得摘抄,她孟莜沫不是什么大才女,也不能在这样的时刻信手拈来作出旷世佳作。而在国家队里被誉为大才女,也只是她懂得比一般人多得多,出了名的百事通。
而在这古代,既然有现成的诗作,她也不是什么品行高尚之人,也难得再费脑,所以便摘抄了。
不再迟疑,半柱香后,一首情意绵绵的诗篇就在她手下越发的感人。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写完,落笔,抬头等着时间。
孟莜沫这边如此高调答题,文官早就发现了,见她不到半柱香便答好了题,顿时心下诧异。
难不成,这一轮她也会如上一轮胜的那般轻松?到底她是如何做到的?能在短短几日学识飞涨?
文官左右看了看,见太后和皇后都有点诧异,便小心的绕到了嫡女们的后面,想要先一步看看孟莜沫的诗篇。
可是孟莜沫不等文官绕过来,便将诗篇扣下,好似不想给他人看见。
文官顿时尴尬不已,悻悻的又退了回去。
两炷香刚一到,文官就高呼时间到。
太监还是按照之前的法子收起各嫡女的答卷,宇文盈交了答卷便看向死守答卷不交的孟莜沫,她倒要看看这一轮孟莜沫要如何丢尽脸面。
还好皇后姑姑给了她题型,她虽然没有经历过什么感情波折,但是她的夫子经历过,且复杂多变,便给她写了一首好的不像话的诗篇,这一轮她定要得第一!
孟莜沫待太监将嫡女们的诗篇收完后,才缓缓站起,看了一眼萧亦泽,示意他安心,这次她依旧稳赢。
随后便缓缓走向高台,对着太后和皇后福了福身子,摊开诗篇才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我的这篇诗文有点难懂,还是待我讲一讲再判如何?”
太后满眼欣慰,当即立马允了。“好!”
“皇后娘娘觉的呢?”孟莜沫又问向皇后。
皇后有点坐不住了,心里很是急躁,也很是纠结,孟莜沫说来说去还是自己的儿媳,但是却总是不合她心意,如今忽然变了样子,不仅美的没话说,才学也不低于一般才女,连礼节方面也看不出是一个纨绔刁蛮的女子。这样的孟莜沫,哪里还是传言的孟莜沫?
“好……”皇后讪笑了一下,有点艰难的开口。
宇文盈立马坐不住了,站起来不满道:“皇后姑姑,孟小姐这是犯规,文官大人都说了只需要写出来就行,她这一解释,我们这些嫡女又该怎么办?”
孟莜沫对着宇文盈笑着道:“如果不介意,你也可以拿着你的诗篇解释。”
宇文盈顿时脸色一红,她哪里知道她的诗篇里写的是什么事情,立即道:“文官大人没有此等要求,你这是故意之作,不就是显摆你会几手吗?你就想用这个博得皇后姑姑的喜爱。”
孟莜沫心下冷笑,左一口皇后姑姑,右一口皇后姑姑,看来她倒跟皇后亲的很,这题型也漏了不少吧?
“既然宇文小姐都如此说了,那我便把我的拿给你看看如何?若是你觉得我写的不需要解释,你能看的懂,那真是我才疏学浅实在是说大话丢人了。但若是宇文小姐都看不懂,那我这还是得解释解释。不然连才华出众的宇文小姐都不懂了,这里的人也不定有几人能懂。”
毕竟情感诗不像一般的诗篇一眼看去就能知道些什么,人的情感多变,不同人有不同人的见解。而这纳兰性德的情感诗篇,可不能让一些无知的人给曲解了。不然她一个偷盗文章的,还要让这正版作者在地下不安,那她就真的是道德败坏之人了。
宇文盈咬了咬牙,心里想着不就是一般人的情感诗吗?看她孟莜沫还能写出什么大作,再怎么写也是没有出嫁的女子,还能绕过男女感情?
“拿来我看看。”宇文盈傲气的样子对着孟莜沫伸手。
孟莜沫见皇后不吱声,算是默许了,便笑着递给了宇文盈。
宇文盈拿来便随意看了一眼,就嘲讽的笑了笑,还不就是男女情感,只是写的比较悲观而已嘛!毕竟听爹爹说太子不再喜欢孟莜沫了,还打算要将孟莜沫送给君邪太子,定是孟莜沫她自己心里清除了自己的下场,所以才会写出如此悲戚的诗篇。
“孟小姐写这诗……”宇文盈别有深意的扭头看了一眼太子,掩着嘴笑了笑道,“我不好说,心里却明白,还是还给孟小姐吧!”
孟莜沫冷笑的接过,“宇文小姐但说无妨,只要不曲解意思就行。”
宇文盈笑着不回话,但眼中满是得意。这样的诗篇如何还能比得过她的诗篇?哼!孟莜沫这回可就要丢大人了!
太后半天都没有看见小沫儿到底写的什么,便有点急的说道:“小沫儿,拿来给哀家看看。”
孟莜沫笑着没有给,恭敬的说道:“太后娘娘,只怕给您看了也会曲解其中的意思,还是我讲一讲吧!”
太后虽然被孟莜沫拒绝了,但也不气,笑着点头道:“好,讲吧,也好让哀家看看你这小脑袋里都装了多少墨水。”
孟莜沫侧头又看了一眼宇文盈,那眸光深意非凡,看的宇文盈顿时心下一寒,不敢再多有得意。
宇文盈也很是懊恼,为何刚刚看见孟莜沫那一个眼神,顿时好似寒气从底下升起,让她忍不住一颤,难不成那诗篇别有深意?并非她想的那般简单?但若不是写的孟莜沫与太子,那又是谁?
孟莜沫不再管这边宇文盈的动静,毕竟这女人也没多大能耐,一个眼神就镇住了。只要不扰了她的计划,她也不会刻意去为难她。
随即将宣纸抖开,诗篇赫然呈现在太后与皇后眼前,孟莜沫一派从容的指着诗句讲解道:“这两句意思是说与意中人相处,如果后来产生了怨恨、埋怨,没有了刚刚相识时候的美好、淡然。那么一切还是停留在初次见面的时候为好。”
孟莜沫看着前面两人恍然,又缓缓道:“这两句意思是说如今轻易地变了心,却反而说情人间就是容易变心的。太后与皇后或许不懂,因为这里穿插了两个典故,有关典故我就不多讲解了,若是有兴趣的可以去了解前朝天圣建立之初的先帝如何与爱妃相守到离别的。我也只是偶尔翻了翻书籍,多看了两眼,便不小心记下来了。”
她这是睁着眼说瞎话。前朝的确是天圣,但是先帝爱妃众多,有关先帝的事迹也众多,哪有人会挨个记下来?所以她就凭借这点,揣测在场的人不会有人去看,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些小的如芝麻般的典故,才胡诌到他们都不得不信。
太后闻言更是震惊的看着孟莜沫,心里却想着前段时间小沫儿被太子教习,到底看了多少书籍?这样小的典故也能记下来,着实不简单。
皇后也很是不敢相信,又看了一眼孟莜沫写的诗篇,双眼竟然逐渐浑浊,嘴里也不禁念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她和皇上若一直如刚认识时,也不会像如今这样半年不来她坤宁宫一次,这首诗真的道出了她的心声。
孟莜沫听见皇后小声喃呢的声音,又笑着道:“正是因为我看多了这些多情离别故事,心里便小小酝酿了一番,以他们为基础,便写了这一首诗篇。”随后又扭头看了一眼宇文盈,“可不要有些人误解成我写给太子的诗篇,若是如此,那人估计眼瞎了吧!”
“你……”宇文盈顿时来气了,但也不好承认自己真的误解了,她也没有想到后面那两句竟然穿插了典故,引用了天圣先帝的事迹,她又怎么会知道那些事!这孟莜沫分明就是偷机取巧,用别人的事情来当做自己的事情写,想到这,顿时不服气道:“你这不算是情感诗,文官大人给的题是自己作诗,你这是写的别人!”
“哦?文官大人可有说不准写别人了?”孟莜沫挑眉看向文官。
文官也没有想到嫡女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发生纠葛,顿时冷汗淋漓,躬着身子道:“回孟小姐,下官没有如此说,写别人,写自己都可以。”
孟莜沫又看向宇文盈,看她又该如何说。
宇文盈咬牙看着文官,又看向孟莜沫,顿时觉得自己这是在找羞辱,若是如此,那她岂不是又要输了?顿时很不服的就要再说。
忽然外面又响起了脚步声,还不小,好似人跟多,接着就有太监慌慌张张的急报,“皇上驾到。”
皇后顿时猛的站起,紧张的看着殿门。
太后微微皱眉,没有站起,目光却放长了看着殿门。
皇上迈着大步子几步走进,身后还跟着大理寺少卿、钦天监、刑部侍郎、宇文廖、竟然还有丞相。
孟莜沫一收笑意,神色微冷的扫了一眼,便跟着所有嫡女见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监立即抬上龙椅,放在太后与皇后中间,便退后两旁。
皇上刚一走进,便将目光放在了萧亦泽身上,皱着眉,很是不悦。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安。”萧亦泽也连忙行礼。
“皇儿,你可知你犯了大罪?”皇上拿出了父皇的威严问道。
后面的嫡女都还跪着,但皇上却没有让她们起来的意思。
“儿臣知道,所以今日来领罪。”萧亦泽淡淡道。
皇上对这个儿子也很是满意的,但是不知道在何时,当这个儿子被太后暗中帮衬时,他就开始对他疏远了。毕竟他一国帝王,很多实权却在太后手上,对于帝王来说是一种屈辱。
“你起来吧,先说说你犯了何罪。”皇上一撩衣摆坐上龙椅,看了一眼跪着的众嫡女前面很是淡定的孟莜沫,没有叫她们起身,又看向萧亦泽。
“儿臣知道先皇后遗物被毁坏一事并不是孟莜沫所为,且她无端受了冤枉,还要浪费时间在天牢等候受审,对于孟莜沫来说无比煎熬。今日乃是众嫡女之间的词赋较量,孟莜沫早早就在准备,只等这一个时间好让她洗脱以往的脏污传言。然而,她却被关天牢,心里实属不甘。儿臣心里也难耐,便犯下了糊涂,与君邪太子联手劫狱,只为了今日孟莜沫能实现她的愿望。儿臣有罪,请父皇治罪。”萧亦泽无比虔诚的又跪下了说道。
皇上又看了一眼孟莜沫,有点惊讶道:“皇儿说先皇后遗物被毁坏一事不是孟小姐所为?可有证据?”
“有,儿臣在前天早上便查明了真相,只是当时孟莜沫情况危急,不容儿臣禀报便已经劫了狱,后来宇文将军带兵围了太子府,儿臣实在是无法将消息禀报给大理寺少卿,只得出了府后立马来了皇宫,先让孟莜沫参赛,至于孟莜沫蒙冤之事也只能待父皇来了禀报。”萧亦泽说的一片认真,仿佛句句属实,但孟莜沫等人却很是清楚,这一计谋才刚刚开始,想要彻底将孟莜沫的名声捞回来,就得从一开始撒谎,撒到让自己都不得不信的程度。
皇上还是很惊诧,又问道:“若不是孟小姐,那又是谁有如此大的胆子?”
“回父皇,此火势不是故意之作,众人如今都已知道孟莜沫做了热气球,但却并不是热气球掉落造成的火势,热气球的残骸还在,所以孟莜沫也只是平白无故受了冤枉。而那火势真真的来源乃是花灯,当晚正是热气球掉落之时,一个醉汉打翻了花灯架子,花灯遇干草即燃,进而造成了差点无法挽回的火势。也多亏孟莜沫机智,让儿臣与君邪太子齐齐劈开火源,才及时阻止了火源。”
皇上倒吸一口气,神色不悦的看向大理寺少卿和宇文廖。宇文廖立即跪下道:“皇上明察,若是当日不是孟小姐,哪有那般凑巧的事?醉汉打翻花灯年年都有,为何燃起了大火却只发生在今年?”
萧亦泽眯眼,正要说话,孟莜沫冷笑一声道:“宇文将军老糊涂了吧?醉汉打翻花灯架子的确年年都有,但是刚刚太子可是说了热气球的残骸还在,难不成那火还能自燃后又飞起来绕了红豆树林子?”
宇文廖决然不信,立即道:“残骸何有?本将军带人寻了那般久也没有发现,孟小姐还想要狡辩吗?”
“残骸当日并没有落在红豆树林间,宇文将军的手下自然寻不到!”孟莜沫叱了声,对着皇上又道:“皇上若不相信,全然可派大理寺少卿前往查探,那日的热气球飞的很高,落下来时被风刮的也很远,竟被刮出了南城也无人知道。还好被一个上山砍柴的农夫看见才捡了回去,以为可以做一身衣服,却发现那上面的布料都涂上胶类物质,根本无法,只得拿到京城来贩卖,而后遇见太子的人,才将其拿回。”话落,对着皇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又道:“皇上,臣女句句属实,若不相信,完全可以派人前去南城外的农家盘问。”
她这次完全遵循了古代的礼仪,口上,动作上,都无误,且极为规范。
皇上一惊,有点不知道该咋办的看向丞相,丞相暗自对着他点了点头,皇上才道:“既然如此,张公公,派人去城南外的农家盘问。”
太监为首的张公公立即领命往外走去。
“既然皇儿已经将残骸寻到了,那便拿出来给朕瞧瞧,朕也很是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东西能飞上天。”皇上又对着萧亦泽道。
“父皇能否等上一个时辰,此时正是嫡女之间的词赋较量,还未分出胜者,儿臣也想看看这些时日教了孟莜沫许多,不知能不能全部纳为己用。”萧亦泽请求道。此番话不仅说出了这些时日他的确费心教导,还说出了劫狱之事的缘由属实,为了孟莜沫的这场比赛,他一国太子真是费尽了心血啊!
皇上闻言,有点犹豫。
大理寺少卿看见,立马恭敬的跪下行礼道:“皇上想看热气球,微臣等人都想看,但是此时正是嫡女词赋比赛,胜者未分,若是此时从中打断,心有墨水的嫡女该不甘心了。所以还请皇上等一等,稍后看也是一样。”
太后也已经挨不住了,威严带着不悦的说道:“皇上,此番比赛嫡女们都来了,看看那些小女娃子,可都为了这场比赛准备了良久的,皇上一来就硬生生阻断了,这些嫡女也都是娇生惯养的,看看这一个个都还跪着,皇上也能忍得下心?”
皇上好似这才反应过来,一挥手道:“都起来吧,入座继续比赛,朕也看看,我们月曦国的嫡女可有比颖妍公主还有才学的。”忽然,目光瞟见孟莜沫手上的宣纸,皇上立即又道:“孟小姐,把你的拿来给朕瞧瞧,既然皇儿教了你这般久,也该能写出几个字了吧?”
孟莜沫心下冷笑,在皇上眼中她就如此不堪?能写出几个字?怕是要让皇上失望了,不仅能写出几个字,还能写出佳作呢!
太后闻言也很是不悦,“皇上这是怎么说话的?小沫儿才识可不比颖妍公主差,刚刚第一轮还拿了头筹,你可要好好看看。”
皇上顿时一惊,不相信的看着孟莜沫,接过孟莜沫手上的宣纸,不到片刻,顿时凝眉,余光瞟向萧亦泽。
孟莜沫心里哀叹,又是一个曲解意思的人啊!她还得解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