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脸色顿时惨白,“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臣既然在说,就自然知道臣在说什么,请陛下恕罪,臣借今日良机,只不过是想让一些被颠倒被扭曲的十多年的真相,在我大陈朝堂百官之前,将其大白于天下。”
“江褚时!你疯了吗?什么真相,你在说什么鬼话,竟敢在朕面前胡言乱语,你再敢胡说一个字,朕让你满门抄斩诛灭九族!”陈皇站起来,指着殿前镇定自若的江褚时大怒呵斥道。
“陛下厚爱了,但,臣该说道还是要继续说完,”江褚时笑道,“十二年前,也就是靖昌四十二年九月十四日夜发生的那场宫变,其中真相,这要从先帝后来的身体日渐衰弱乃至一病不起说起,太医说是积劳成疾,事实上那病你知道是怎么来的吗?先帝是被人下了药的,而那几位御前太医,也自然是早就被人收买了。起事之日,陛下您的母后也就是当年的俪妃,如今的冼太后,她买通先帝身边服侍的何公公,用迷药让先帝陷入昏迷。”
陈皇顿时勃然大怒,“江褚时,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你这是辱骂天子,你给朕住口!来人,把他这个乱臣贼子给朕拖下去,乱棍打死!!”
几位殿上禁卫面面相觑,然后看向一直沉默而立的代王,再然后,都仿佛没有听到什么一样,没有任何动静。
殿上所有人都沉默无声,只有江褚时的声音还在继续。
“当年陛下以卑劣手段夺得禁卫军的调动权,然后就是放火东经阁,制造走水和混乱的假象,再派一队人将早已准备好的写着他自己逼宫夺位,先帝处危的‘求救信’派死士将自己残忍重伤后伪装成从宫里拼命逃出的假象并及时的送到每一个他想要除掉的人府上,诱导隐太子,邑王,廷王,萧大将军等等亲王和诸大臣带兵迅速入宫救驾。
陈皇抬起手,颤抖着指着江褚时,“你.....你这是在诬陷朕,江褚时,你是诬陷朕,来人,快来人,朕让你们把他给朕拖下去你们听不见吗?!”
旁边禁卫还是没有动静。
这是什么意思?!“韩雨,韩雨!!”陈皇疯狂大喊。
很快陈皇就见到了韩雨,只是,是被禁卫五花大绑押进来浑身血迹斑斑头发散乱狼狈不堪的韩雨。
陈皇惊得说不出来,“你们.......你们这是......朕是皇帝,朕允许你们这么做了吗,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陛下先听臣说完,”江褚时淡淡道,“结果是先帝完好无损的适时醒来,在隐太子等闻讯前去救驾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事情却已经彻底反转。
“隐太子等人带去大批人马连夜闯宫前去救驾成了逼宫谋权,俞王,庆王和昭安公主夫妇等带去的禁卫军,各王府府兵和京畿巡防营却反而成了‘救驾护君’。
“奸佞者颠倒黑白,正义者百口莫辩。
“于是先帝震怒,当场立下废太子的诏书,七位亲王,四位朝中一品大臣全部被押下刑部大狱,然后先帝再次陷入昏迷,钟景代政监朝,而这些被构陷的亲王和大臣,全部在三日之内被以迅雷不及之速,尽数满门血洗!!
“五日之后,先帝驾崩,陛下登基!但真正彻底的清算,却才刚刚开始,朝中上下又是一场狂暴的血腥风雨,整整半年时间,东城正阳街巷行刑场上的血腥,就不曾断过!可你们知道那里留的都是什么人的血吗?那都是忠肝义胆的血,都是坚贞不屈的血,都是刚直正义的血!!
“如此等等,桩桩件件,咱们陛下当年的事迹,要哪一件不令人胆寒!”
陈皇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出不出来,偏偏这时候,却见殿上所有朝臣突然全部跪了下去。
“你......你们这是干什么?!”
“陛下想要掩埋的真相,臣偏要让其大白于天下,让被人陷害背负无故骂名的蒙冤者洗雪昭名,要让阴狠歹毒不择手段的伪装正义者揭露假面;陛下想用史官的笔墨来掩盖不堪的事实,可是臣偏要让万世的青史来永远记住真相!”
“谋害先帝,篡权夺位,陷害忠良,人神共愤,而今证据确凿,俞王殿下,这位,该退了!”
“不,你们是在陷害朕,你们是陷害朕!朕没有做过那些事,这是陷害,你们.....你们这是在谋反,你们......”
终于,钟岸站了出来,平静的看着陈皇,“退位吧,四皇兄,如果四皇兄自己退,并且下罪己诏将当年一切罪行陈述出来,十三弟可以保四皇兄性命不死!”
“是你,原来是你,是你要害朕,你还说朕不是,你看你今天的行径,你还有资格来说朕!!”
“那就是已经承认了!”钟岸浅笑道,“四皇兄,我和你不一样,你做的,和我做的,不一样的!你是掩盖真相,而我,是揭穿真相,你是做的是冤枉是陷害,而我做的,是翻案,是昭雪,是还原真相,所以四皇兄,我们,不一样!”
“你......钟瑞呢,钟瑞,你告诉朕,你站在谁那边,朕是你四皇兄,朕待你绝对不薄,朕.....”
钟瑞上前一步,道,“退位吧,四皇兄。”
陈皇看着下面跪了一地道朝臣,被绑住已经奄奄一息的,他最大的依仗的韩雨,还有最前面咄咄逼人的钟岸钟瑞......
陈皇绝望颓然瘫软在地,目光涣散的盯着地上,自顾自呢喃,“反了,反了,都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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