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眼下的局面,王爷可有什么看法?”
钟岸浅浅的喝了口茶,颔首沉默了片刻,然后放下茶杯,看向苏锦非常平静的答道,“四个字,前路遥遥。”
苏锦笑了,“和王爷一样,苏锦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苏姑娘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现在这位兵部尚书已经是庆王的人了,也就是说,现在庆王已经几乎是控制了整块兵符,即是整支御军,当然,前提是把御军府将王起忽略不计。再加上本身所掌握的京畿巡防营八千军卫的调度权,从某种程度上说,他现在已经有了直接起兵夺位的能力,当然现实不可能真的那么简单,庆王再蠢也不会自以为是的认为只要掌握了整只兵符就真的能把握整支御军,甚至已经有把握一举将陈皇从位置上拉下来而自己坐上去,但是人在顺境便难免会有一些自大之心以致急于求成,那么他的下一步动作,肯定就是除去御军副将王起这一障碍,以便自己得以更好的掌握御军,然后就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起兵夺位!”
“苏姑娘要继续帮他?”
苏锦晃了晃杯中的茶水,浅笑道,“帮当然是要帮的,不过帮也有两种帮法,一种是帮忙,还有一种,是帮倒忙!前一种我已经做了,所以现在,我准备做后一种了!”
“庆王毕竟不是一般人,只怕你这样会很容易引起他的怀疑的!”
“做不好会,做得好便不会,一来我有信心让自己置身事外,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二来,即使他怀疑了我也自有对策,本来我也从不认为自己真的能瞒到最后,王爷说得对,庆王毕竟不是一般人,若是真的那般容易被人欺骗和利用而不自知的话,又岂会走得到今天这一步。”苏锦微笑道。
“本王一直有一个疑惑,不知当问不当问?”
“王爷请讲!”
“宁良人,是你安排的人吗?”
“我就知道王爷一定会问这个的,而我的回答是:不是!”
钟岸颔首,有些歉意道,“对不起,是本王小人之心了。”
苏锦轻轻摇头,微笑颔首道,“王爷不需要说对不起,因为她虽然不是我安排的,但,她确实是我的人!所以王爷这样怀疑并没有什么错。”
“她是你的人?”
“是,说不定王爷您还曾经见过,她的真实身份,是十一年的晋陵四大家,薛侯府的幼女,薛影儿,当年事变之时她才八岁,因为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婢偷偷溜出府去街上玩耍而幸免于难,然后她的侍婢带着她连夜逃出了晋陵,在路上濒临饿死之际为沧州医药世家姜家家主所救,便收养为了义女,遂改名姜影儿。”
“曾经见过一面,很活泼的一个小姑娘!”钟岸点头道。
说这话的时候,他想起了一些曾经的画面,画面里有一个大约五六岁,穿着厚厚的棉袄,可爱粉嫩的小姑娘,但小姑娘旁边还有一个很年轻的少女,明明是彻骨寒冬,她却只身着一袭大红的轻罗衣,站在空地之上,随执烈而冰冷的寒风缓缓而动,轻步曼舞于冰天雪地之间.......
“可现实,却总是残忍的!”
“是她自己擅自接近的皇兄对吗?”钟岸问。
苏锦颔首,“她很早以前就跟我提过,我没有同意,她也答应了不再提此要求,结果却在我安排糜山刺杀的那一晚,她瞒着所有人,偷偷溜了出去......”
“如果不能阻止,那么便支持!”
“我知道。”苏锦点头,微笑道,“王爷是第一次来锦宅,苏锦这宅子虽然不及代王府之大,但是宅内布局构造还是不错的,王爷若不嫌弃,不如便由苏锦带王爷参观一番如何?”
钟岸微笑点头,“荣幸之至!”
苏锦率先起身,“王爷请!”
钟岸随之也站起了身,微笑颔首以示回礼。二人并肩出了客厅,沿着旁边的翠竹林间小石路往后园缓缓走去,似乎边走还边说着什么,时而还有浅浅的笑声,但是语气却依旧是客气而疏离。
碧兮只走到了小石路的入口,看着苏锦二人走去的方向,但并没有跟上去。
而心间,却已经是百味杂陈。
她原本一直以为苏锦和苏俨才是唯一最适合的,直到此时此刻看着苏锦和钟岸,两个人并肩走在翠竹间的小石路上上,她才发现她似乎错了。
而且,他们曾经本来就是相爱的两个人,如果不是那场意外.......
她知道即使已经时过十余年,苏锦也并没有完全放下,否则她和苏俨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但是现在她却不仅要面对钟岸,而且还要隐瞒自己的身份,要掩盖所有的感情,要让自己忘记甚至是麻木,她这样,该是要对自己有多狠。
碧兮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这知道两人回到中庭的时候,看起来心情都还不错。
然后便是送钟岸离开。
钟岸在进入暗道的时候,不小心从袖中落下了一样东西。
是一方雪白色的锦帕,上面绣了一支红梅,花却只有一朵,而且并不好看,可以说是很丑。
碧兮连忙上前捡起,叫道,“王爷等等,您的东西掉了!”
钟岸停住脚步,转身见碧兮递上来的东西,面色微变,随即接过小心拿回手中,微微点头致谢,然后便转身,随着那执灯引路的清风楼伙计走下了暗道。
苏锦微笑着颔首,礼送钟岸离开,暗道闭合之后,苏锦抬起了头,也转身出了暗阁。
没有人注意到,就在苏锦抬起头的前一瞬,暗阁中的地面上凭空出现了一块儿极其不起眼的****的印迹,而且暗阁的地面无比干燥,只是片刻之后,哪怕细小的湿印就已经消失无踪。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