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唯唯斟酌再三之后,命令自己先打开许翰的信。
信里说的是东岭那边的事情,顾沄终究没能追上李源,回到东岭没多久就病死了(虽然东岭对外宣称他是风寒病死的,但许翰和郦国的探子都认为,顾沄其实是死在了李药师所下的毒上),紧接着,顾沄的长子御前失仪,被革职。
真堇帝姬则逃过一劫,病了一段时日又痊愈了,只是不再似从前那般飞扬,更是不再出宫,显然也是挨了惩戒。
另外就是,李尚又回到了东岭皇帝身边,并且不似从前那样隐藏幕后,而是走在了前列,正式被封为承旨,成为东岭皇帝最信任的人。
知道顾沄没得好下场,钟唯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她继续往下看信,看到许翰在末尾提了一句,有人曾在东岭边境的小城,看到过何蓑衣。
何蓑衣一切安好,身边带着好几个人,看上去并无穷愁潦倒的样子,人也照旧爱笑,过得并不差。
“令师兄就算是交游广阔,也不能在东岭和郦国两国江湖通吃,可见其身份非同一般……”
钟唯唯想起许翰的那些话,再想起自己曾对李药师生出的那些疑虑,再想想,李药师已死,自己已经解毒,大师兄也远走他乡,想得再多再透彻,也没有任何意义,便不再去想了。
重华的信薄薄一封,不如以往厚重,打开来看,里头也只有两张纸。
他问了她一个问题,问她有没有在某天晚上梦见他,是不是告诉他某些话。
问的正是她服了解药,反应最剧烈的那几天做的梦的内容。
钟唯唯手一抖,简直不敢相信居然生了这样诡异的事情。
小棠见她反应激烈,以为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急急忙忙把信捡起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不是,我手抖。”钟唯唯摇头,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她还是不要说了,免得吓着人。
小棠狐疑地摸摸她的手,再看看她的脸色,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退了出去。
钟唯唯把重华的信压平,深吸了一口气。
她小时候曾听祖母讲古,说前朝年间,曾有一对夫妻因故分开,丈夫杳无音信,妻子思念成疾,重病将死,家里人都以为她要死了,哭着给她准备了后事。
但是妻子奇迹般地又活过来了,说自己梦见了丈夫,还和丈夫欢聚一夜,丈夫很快就会回来了。
大家都以为她是癔症,没放在心上,但是过了些日子,丈夫真的回来了,说起妻子的梦,丈夫说自己那天夜里也做了同样的梦。
家里人以为是中了邪,去请一位高僧相看,高僧只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妻子病得太重,将死未死之际,魂魄离窍,得以一夜之间穿行万里江山,找到了丈夫。
同时,也是因为丈夫同样热烈地思念着她,不然也不会生这种事,这叫心有灵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钟唯唯趴在桌上笑,所以她当时就是这样的情景?
重华简单地说了一下京里的情景,提及钟夫人之死时,他没有说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