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唯唯这个名字,在以“茶道”闻名全国之后,再一次以“深明大义”而闻名全国。
这一年,京城的雪来得特别早,在钟夫人悄无声息地入葬之后,雪纷纷扬扬地落满了京城。
三更鼓响,重华放下御笔,于奏折中抬起了头,李安仁忙着上去伺候他:“时辰不早,陛下歇了吧?”
清心殿总管严储奉上一块热帕子,试探着道:“禀陛下,贵妃娘娘送了一盏热汤过来,说她新学了推拿手法,知道您最近肩上旧伤有些不舒服,想给您推一下。”
重华不置可否,只将热帕子盖在脸上。
李安仁鄙夷地瞟一眼严储,不甘示弱地道:“陛下,惠妃娘娘适才使人来问,您是否要过去歇息?她候着的。”
宫里最有脸面的两位娘娘,一位是吕氏的,一位是钟唯唯亲自挑的,若是陛下真的要宠幸人,当然是宠惠妃最好。
严储很委屈,他是真的忠心于陛下,是陛下自己想要造势,让天下人少把莫名其妙的怨言、流言往钟唯唯身上套,所以才要临幸后宫的吗?
那当然不能只宠一个惠妃嘛,他也是为陛下着想啊。
重华把帕子扔给严储,起身道:“朕要出去走走。”
行了,谁也别较劲了,陛下的意思就是谁都不理。
严储和李安仁连忙小跑着跟上,示意等信的宫人去通知吕纯和胡紫芝,不用等了。
重华先去了又又居住的地方,青姑姑小声和他禀告了又又的情况:
“读书很用功,练功也很用功,学着做灯笼,给陛下和钟彤史一人做了一盏小灯笼,去清心殿给您请安,见您忙着就没进去打扰,只在殿外行了礼……”
重华接过宫人递来的两盏小灯笼,唇角带了几分浅而温暖的笑意。
他进去看了又又,又又睡得正熟,圆嘟嘟的小脸睡得粉扑扑的,看着格外讨喜可爱。
这都是钟唯唯的功劳,若不是她悉心照料教养这孩子,这孩子指不定是个什么样子。
重华叹一口气,拎着两盏灯笼走出去。
雪下得极大,地面堆积的雪已经没过了足面,脚踩上去“咯吱”作响。
他想起钟唯唯刚和他和好时,他牵着她的手,在清冷的早晨,踩着积雪一起去万安宫时的情形。
重华漫无目的地走,一直走到最高的承天门上,沉默地看向九君山所在的方向。
这样的风雪夜,他的阿唯在做什么呢?是已经睡了,还是独坐在灯下,拥着暖炉,思索怎么建造西京?
或是和陈少明等人在一起,就茶道一事细谈细究?
生了被刺杀那种事之后,她想必一定非常委屈吧?
李安仁和严储静静地守在一旁,心里充满了对皇帝陛下的同情。
严储一心想要讨好皇帝陛下,便大着胆子上前,小声道:“陛下,奴婢家乡有一个传说。
若是挂念某人,可以将灯笼挂在家门口,很高的很高的地方,心里念着她,夜里她睡着之后,魂魄就会回到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