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唯唯道:“他和阿袤说,他喜欢武家姐姐,和武家姐姐有白之约。
武家姐姐如今守寡,等此间事了,他便去提亲,八字也给我了,请钦天监的人帮着合一下。”
重华嗤之以鼻,本想就这个话题多说一二,又怕惹得钟唯唯不高兴,倒浪费了这难得的时光。
便欣然道:“人生苦短,何必等着,既然喜欢,我便让人去提亲,风风光光把武家姐姐迎娶过来,两不耽误。”
钟唯唯应了,疲倦睡去。
重华心里打着小算盘,何蓑衣受重伤的那件事,后来他又派十三卫的人仔细调查过。
现场除了打斗痕迹和血迹之外,其他任何能证明刺客身份的物证都没有现。
对方撤退得很完美,而且在之后一直没有露面,但也恰恰是这种完美,更让人警惕。
从风格来看,不是韦氏的人,也不会是吕氏的人,那就只剩下两个可能,一是东岭的人马,二是昆仑殿教众。
在江湖上如鱼得水的大师兄,身份可不简单呢。
什么旧情人,什么白之约,说来就来。
既然何蓑衣敢说,自己就敢做,慢说是什么寡妇,哪怕就是夫君还在世,他也能给何蓑衣弄来。
谁怕谁呀。
钟唯唯一觉睡到天黑,醒过来时重华已经不在身边,外间传来低低切切的说话声。
她竖起耳朵一听,听出来男声是重华,女声略微沙哑,有点耳熟。
小棠忙着伺候她穿衣起身,小声说道:“就是那个简五,陛下还歇着呢,她非得让人进来,说是有什么要紧事。”
钟唯唯见小棠义愤填膺的,猜着她是觉得简五是只狐狸精,是来搞破坏的。
笑一笑,捏捏小棠的脸颊:“去把我的药拿来。”
小棠急道:“您就不管管么?”
钟唯唯淡然道:“管什么?怎么管?”
小棠只好道:“那您别往心里去。”
钟唯唯嗤笑:“还不至于。”除去生死无大事,简五并不算什么。
小棠出去一会儿工夫,就有人进来掌灯,狭窄的卧房里点了十二枝蜡烛,照得屋子里亮堂堂的。
那蜡烛不炸油不漏蜡,烟小亮堂,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儿,比宫里之前御用的还要好几分。
钟唯唯用簪子刮了一点蜡油,放到鼻端下闻嗅。
便知这是加了花的精油进去做的,只她不认识这花,也不好评判。
重华端着药碗进来,笑道:“这是简五特意贡上来给你用的,说是海外传来的花油做的,叫什么纳得草。
可以助眠,还可以驱散蚊虫。我嗅着味儿不错,提前用了几天,觉得真有用,就让人送进来了,你可还喜欢?”
钟唯唯接过药碗,甜甜一笑:“喜欢。东西很不错,劳她费心了。”
她谢的不是简五,而是重华这份“以身试毒”、觉得好了才给她用的心意。
重华就问:“地方官摆了宴席,我不能不去,你一个人吃饭未免孤寂,让简五陪你一道用膳,可好?”
钟唯唯慨然应允:“好啊。早就想见一见这位女中豪杰了。”
若是不出所料,钟唯唯觉得,简五一定坐在外间,细听她和重华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