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斑驳,凋零的梨花仍然随风飘落,树下的两个人静默相对,说不出来的和谐养眼。
何蓑衣隔着厨房的窗,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手起刀落,狠狠剁下一块腊肉。
“咄”的一声巨响,砧板跳了三跳,厨房里心事重重的几个人全都吓了一跳。
又又是唯一一个没有受到影响的,他淡定回头,淡定瞟一眼何蓑衣,淡定地说道:“师伯是不高兴吗?”
何蓑衣抬起头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一点点地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你为何会这样认为?”
又又指指眼睛:“你的眼睛,唯姨说,看人要看眼神,你不开心,很生气。”
何蓑衣想伸手去揉他的头,笑骂:“胡说八道呢,傻孩子。”
又又灵巧地躲开,嫌弃地道:“你的手上有油。”
何蓑衣不以为然地收回手,俯身捡起砧板,继续做事,漫不经心地问又又:“你们带了几个人来?”
又又警惕地道:“我不知道呢,我昨夜没睡好,一路上光顾着晕了。”
阿爹和他说过,这个姓何的大师伯,就是个天字第一号的大坏蛋!
就是何师伯把唯姨骗走的,哼,就凭这一点,他就要和大师伯势不两立!
何蓑衣稍有点意外,随即笑笑,再问:“那你们要不要在这里过夜?我好让人给你们收拾房间。”
又又还是摇头:“不知道,要看阿爹的意思。”
小小年纪口风就这样紧,长大了还得了?
何蓑衣神色不变,继续说道:“那我知道了,若是不走,那夜里你就和我睡吧,我的房间比较空。”
“不要!我要和唯姨睡的。”又又到底年纪小,没有何蓑衣心眼儿多。
一不小心就露了口风:“我和阿爹说过的,我要和唯姨一起睡。”
“哦……原来是要留下来过夜了。”
何蓑衣拖长声音,煞有介事地安排夏栀:“收拾两间屋子出来,给客人用。”
又又惊觉说漏了嘴,气得脸都红了,气呼呼地瞪着何蓑衣:“大师伯不厚道。”
小棠生怕何蓑衣会对又又做什么,连忙说道:“殿下不要乱说话!何爷是长辈呢。”
何蓑衣似笑非笑地看小棠一眼,淡然道:“放心吧,我还不至于。”
还不至于会对孩子下手,虽然他真的是太讨厌这个孩子了。
就是因为有这个孩子,钟唯唯才会那么委屈,就是因为这个孩子,重华才能肆无忌惮地利用钟唯唯的同情心。
刚才就是这孩子,抱着钟唯唯的大腿哭,嚎得一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钟唯唯是他的便宜娘,是重华的媳妇儿。
真想捏死这个破孩子。
何蓑衣看着自己修长的手,自嘲地摇摇头,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坏。
捏死孩子这种事不适合自己做,还不如在重华的茶水里下一包剧毒的药,药死丫的,一了百了。
又又抱着小棠开始撒娇:“小棠姑姑,小棠姑姑,我可想你了,整天整天的想,睡着了也在想,吃饭的时候也想,读书写字蹲马步的时候都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