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姑姑道:“偏殿已经收拾好了,若是不成,就先把彤史挪过去。”
重华斩钉截铁:“不用。”
钟唯唯才刚退热,又要折腾着把她搬过来挪过去,再次激病症怎么办?他且还没死呢。
钱姑姑立刻下去安排,一会儿功夫,韦太后就已经坐着肩舆来了。
已是仲春,天气渐热,她却还披着厚重的皮裘,肩舆落地,也不下来。
装模作样地靠在肩舆上,用帕子捂着嘴,咳嗽了又咳嗽。
重华面无表情地上前,亲手扶她下来:“母后既然病着,就不要出来了,不然着了凉风,病情加重,那就是儿子的不是了。”
韦太后亲热地拉着他的手叹气:“娘想儿,想断肠,儿想娘,扁担长。喊山礼后你只来看过我一次,匆匆忙忙就走了,茶都没喝一口,我有好些话要和你说都没来得及。
不过想着,你是皇帝,要忙国家大事,不好打扰你,也就没有留你,但这几天,我听说清心殿里召太医,想着是你或者皇长子不舒服,实在不放心,特意来瞧瞧。”
重华道:“让母后担心了,是喊山礼那天淋了雨,偶感风寒,已经快要好了。”
韦太后自动往里走:“又又是住这里吧?怎么不见他?”
钱姑姑牵着又又迎上来,又又像模像样地给她行了大礼:“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韦太后一脸慈祥:“乖,快起来,祖母瞧瞧,哟,几天不见,小脸蛋上长肉了啊。看来钟彤史把你照顾得很好。”
说到这里,装作突然想起来的样子,“咦,小钟呢?怎么不见她?”
重华平静地道:“朕生病时她日夜照顾朕,过了病气,这会儿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呢。”
韦太后点点头:“她对你忠心,我听着也高兴。挪出去了么?”
重华淡淡地道:“不过偶感风寒而已,一服药就好了,何必折腾。”
韦太后皱起眉头:“旁的我不说,但她是照料又又的人,病了就不该再和皇长子一起。
何况他们又是住在你寝殿旁的暖阁里,若是又把病气过给你怎么办?先挪出去,好了再回来!”
重华勾起唇角:“母后究竟是来关心朕和又又的呢,还是特意来关心钟唯唯的?
若是担心病气过给朕,大可不必,朕住在昭仁宫,又又也跟着朕一起,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韦太后喊冤:“皇帝说的什么话,我当然是来关心你和又又的。得了,得了,何必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伤我母子的感情。你爱让她住哪里就住哪里吧,我也去看看她。”
重华不让她去:“母后身体欠安,还是别去了,不然过了病气,儿子也心疼。”
韦太后也就不再坚持,含着笑,袖着手,朗声道:“是了,自又又回来,还不曾给他办过宴会呢。我打算在万安宫给他办一个家宴,大家聚在一起说说话,你看如何?”
韦太后之前对待又又的态度一直都是不痛不痒,她愿意特别为又又办家宴,就意味着她愿意承认又又的身份地位。
不管真心假意,这对又又是有利的。
重华当即就应了:“好。”
韦太后道:“让小钟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