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马腾带领三五随从,巡查营寨。他先察看了各个哨位,见明哨暗卡高低错落,远近相宜,甚是严密妥当,知道钱丰等人确是用了心思,下了功夫。
再看各曲驻地,帐蓬间距不远也不近,各自的战马就在附近,做到一旦有事,能迅即上马应对。
看了整个大营的布置,马腾心想,真是事事洞察皆学问。遂问身边随从,可知道整个大营是谁为主安置的,随从说是单于昃景、昃晷等人协助钱司马统一布置的。
马腾暗道,不愧是老兵,单于一家尽是人才啊,今后得善加利用才是。
来到单于一曲,见不远处有一顶小帐蓬,篝火前人影绰绰,似有声音传来。再一稍近,听得是刘天保的声音。
只听他说道:“纭霏屯长,我等见你这手下兵丁人形单薄,是以和万军侯从曲中各自挑选了十名壮士,皆是身强力壮、功夫了得、反应灵敏的家伙,暂借于你,回归居延时再回我曲。
这段时间里谁要是敢不听你的招呼,作战不得力,你尽可拿鞭子抽打他们!”旁边的万钦仁也随声附和。
又听得刘天保似是对士兵说道:“这段时间里,你们一是要奋勇杀敌,二是要维护纭霏屯长诸般安全。纭霏屯长若是少了一根头,我就割你们一个耳朵,听到没有?”
众人齐声言“诺”。
马腾心下暗叹:两位大哥真不是盖的,这是给单于纭霏派了二十个强有力的护卫啊,没想到这么快就爱屋及乌了。
这是他马腾想做而不能做或者说没法做的事情,他们就想到了,而且行动这么快!不由对他们心生感激。
可是这单于纭霏能接受吗?要是不接受怎么办?
果然,听到单于纭霏说道:“多谢两位军侯爱惜!但此事不妥。
一则于公不合军制。若士卒调动,两屯之间需要军侯审定,两曲之间需司马批准。若无上司决定私自调整,则是违犯军规。纭霏即便有心接受他们,但不能陷两位军侯于不义。
二则于私纭霏不需要。纭霏虽是女子,但既然敢持刀立马于疆场,自然无需依赖他人护持。两位军侯如此做派,显然是看不起我单于纭霏,以为我还是闺阁之中弱小女子,不堪战场杀伐?”
“好一个伶牙俐齿!说起话来大处着眼,小处着手,既不伤人脸面,又叫人无法圆通,真个是滴水不漏。”
马腾听了,对这单于纭霏既是爱慕,又是敬重。心想若能得妻如此,复夫何求?
且看那刘天保如何应对。
只听得刘天保嘿嘿一笑,道:“纭霏妹妹且莫激动,先听我说。这事我事先跟司马禀报过,你猜司马怎么说?”
这个刘天保,竟敢假传圣旨!马腾有点生气,且看他如何自圆其说。
单于纭霏也问道:“司马怎么说?”
刘天保说“我前去禀报司马。司马听完,劈头盖脸地把我训斥了一顿。”
单于纭霏问道:“他干吗训你?是不同意吗?”
刘天保说:“司马说,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特特来找我,就这么点小事还值得巴巴地跑一趟?这是需要我管的事吗?
若是哪里现了敌情,怎么排兵布阵,这是我的事;就这么几个小兵,你一曲军侯定不了吗?以后少拿这些小事来烦我!”
“就这样?”单于纭霏似乎有点不尽兴,追问道。
“当然还有!”刘天保好像卖关子似的,一会又说:“司马训完了我,又给我好一通表扬。
说我大局观念强,知道你们这一曲任务重,一方面需要四下打探敌情,另一方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与敌人遭遇。而此时又无友军增援,人员确实需要充实。他本来想着这件事来,但一忙又忘了。
因此,我和万军侯这么做,完全是为公事考虑,你切莫多想。”
刘天保顿了一顿,又说:“噢对了,我差点忘了,司马还有交代。”
“司马还交代什么了?”纭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