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三兄弟这时也忘了什么两翼侧应了,见鲜卑人群就上,或挺矛而刺,或抡枪挥打,挺刺倒下一个,抡打倒下一片。
单于昃央手持狼牙棒,左右乱打,碰者开花,沾上狼藉;那庞道手中一柄长枪,如神出鬼没,挺进人群里,霎时倒地无数。
即若钱丰赵盾等人,也杀红了眼,碰上鲜卑士兵,不问青红皂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杀将过去。
汉军士卒也被激起了杀性,个个奋勇争先,直杀得脸上溅满了鲜血,征袍被染得通红。
五百汉家兵丁,在大火照映之下,于整个营地里左突右闯,哪里有人,就往哪里冲;不像是厮杀敌人,倒像是在屠杀一群羊!
曾有一赋,描述此战情景:
居延塞外,漠上草原。勾陈俯照,天狼瞭眼。背居胥而躺戈壁,引双河而倚燕然。
雄关漫道,瑟瑟西风逡裂;荒山莽原,锵锵东胡犯边。小子何知,躬逢盛饯;战马萧萧,青霜紫电。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马寿成五百兵丁哨探,步度根两万士卒宿眠。
少年将军无畏,草原霸主寻欢。指点疾风,草枯树黄无有遮挡;借助火石,马惊牛跑初成勋章。
万家兄弟持戟横出,刘氏昆仲挺刺钢枪。伯坚勇武,大锤之下安有完卵;狼牙到处,泣血淋漓是昃央。初元本是出家汉,庞道本领谁能堪?
汉家儿郎勇争先,横扫千军不眨眼。再看熊熊野火处,千疮百孔是营盘。
此战一直将到天明,直到地平线上再也看不到一个奔跑的鲜卑人马。饶是马腾刘天保等人内力深厚,也觉得身体有些禁受不起。
马腾遂令下马休息。
众人身体已是疲惫到了极点,完全凭着一股强大的战斗意志支撑着,听得马腾下令休息,许多人已下不得马,即使下马者也是轰然倒地。
藏匿在草丛中的鲜卑士兵,远远望见汉军下马,唯恐又是设的什么诱敌之计,老老实实的待在草丛里,一动也不敢动。
直到两个时辰后,马腾等人打马离开,方三三两两地向大营聚集而来。
这时步度根也从藏身之地走了出来,令人召唤逃亡的士兵,聚拢走失的战马。
到得晚上一清点数目,战马倒有不少,将近一万五千匹,士卒却仅余七千多人,一夜之间损失了一万两千多人!
再看大营,所有的帐蓬、毛毡、肉干粮食几乎损失殆尽,弓箭还堪使用者十不足一。
听到这些数字,步度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仿佛一个地主老财,省吃俭用辛辛苦苦一辈子好不容易积攒下的钱财,被人抢走了大半!
哭了一阵,忽然跳起脚来破口大骂,骂那汉将不长眼,有本事你烧那莫奕于去!打那且渠伯德去!哪有吃柿子专拣软的捏的?不知道我步度根留着这许多人马,将来是要归降大汉的?
旁边有一个士兵看不出好歹,凑上前来问道:“大人,你想归降大汉?”
步度根一楞:“你说什么?”
此人想必脑袋里缺根筋,巴结着笑脸说:“我听见你刚才说想要归降大汉?”
步度根一脚把那人踢了个嘴啃泥,“投降?你再说这两个字,我杀了你祭旗!”
那小子想是被踢懵了,趴在地上,抬起头来含糊不清地问:“做什么?”
“祭旗!祭旗!”步度根气急败坏,走到他跟前,弯着腰,拳头在那人脸前一个劲地晃。
吼着吼着,步度根也回过昧来了:“是啊,******还祭什么旗?旗在哪儿呢?”
后世曾有人到此凭吊,留下无俚曲以叹之:
噫吁哉,呜呼哀哉!
你我前世本是无冤无仇,谁料想今生却命丧我手!
你我相隔千里本来是素不相识,缘何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生死博斗?
都说是、牛羊遍地钱粮满仓;
都盼那、妻妾成群子孙满堂。
却不看、三杯黄土一厢木盖掩风流;
也不想、秀色刮骨夭天寿,儿孙悖逆自相忘!
漫说那、建功立业在疆场;
只看这、千里流沙白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