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失魂落魄的从潞王府走出来,连脚下的台阶也没注意到,居然一脚踩空,幸得迎上来的戴之藩一把扶住,才不至于摔倒于地。
“侯爷!”亲卫们看见刚才惊险的一幕,连忙围上来,急声问候。
王彦却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生一般,未理会众人,神情恍惚的向驻地方向走去。
戴之藩等人,见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背影满是寂落,心里不由得一惊,但却又不敢询问,只得默默跟在王彦身后,跟着他明显失落的身影,一路回到营地。
等回到营房,王彦又只是默默的呆坐在座位上不语。
一直以来,王彦都是麾下人马的主心骨,曾给绝望中的扬州军民带来希望,众人却从未见他今日如此失落的一面。
这时戴之藩见此,心理便担心起来,但他只是个武夫,一时间却不知王彦为何如此,亦不知该如何应对,随唤来几名士卒,让他们赶紧去把陈子龙等人请过来。
就在王彦失神之时,在马士英的主持下,张秉贞乘坐着悬挂“奉使清朝”旗帜的大船,全权代表潞藩,代表杭州新立的朝廷,赶往南京去同北返的多铎商议议和事宜。
马士英等人,将多铎北返之功,归功于自身,于杭州城内大肆散步和平消息,并令骑四出,传谕江南各府莫要与北兵冲突,以免影响和谈。
在张秉贞出后不久,朝廷欲同清庭议和之事,便传遍杭州,城内的左懋第、黄道周等大臣忽闻消息,都已为是百姓误传,乃谓左右曰:“吾朝廷大员,六部尚书,岂有求和而吾不知耶?”
议和之事,在主战大臣,全然不知的情况下,被马阮一党坐实,等到众人反应过来,却已经无法改变,顿时让人痛心疾。
陈子龙被戴之藩,叫人请来营中,看王彦神情恍惚的座在那里,知是因为议和之事,使得王彦心灰意冷,随开口道:“事已至此,士衡何苦如此?”
王彦闻声,游离的目光,慢慢看向陈子龙,才有些迟缓的反应过来,开口说道:“是大尊先生来了。”
陈子龙和王彦交情颇深,见他到来,王彦不得不将自身从无比失落的状态中拉扯出来,让陈子龙座下交谈。
陈子龙知他根本没有听清他的话语,随开口道:“既然和谈已成定局,无法改变,士衡如此又有何用?”
“大樽先生有所不知,吾所忧者,正是和谈以成定局,且朝廷与民间皆以此为真。”王彦勉强提前精神,无奈的叹道:“如今朝廷正是虚弱之时,北虏没有议和的道理,吾担心北虏并非真心议和,实为麻痹吾君臣也!”
陈子龙闻言,不禁微微皱眉,当下说道:“士衡担心不无道理,关外蛮夷自古便毫无信义可言,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士衡更须振作起来,防备虏兵反复。”
“吾亦知此理,只是吾累感力不从心,即便吾一部强,于局势亦无改变也!”大明朝到如今已是千疮百孔,但内部却依然人心不齐,王彦深感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