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沮大人的意思,就是叫高览将军麾下将士饿着肚子与刘军交战咯?”郭图针锋相对。
袁绍托着额头,眼神逐一在沮授与郭图两人间来回扫视。
确实,官渡乃重地,不可失去!
不过公与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如今军中缺粮,大多靠宰马度日,总不能叫高览饿着肚子与刘军交战吧?若当真如此,恐怕要哗变的就是我军了……
“士元,你意下如何?”想来想去,袁绍还是只能求助于庞统。
“主公但可安心,刘军不会袭官渡的!”庞统微笑着淡淡说道。
“哦?”闻言,袁绍有些惊讶。
“相比之下,在下更担忧……”说着,庞统转身望着那名战战兢兢的袁兵,微笑说道:“文将军如何败的,你可曾听闻?从那些败退而回的将士口中……”
“这……”那袁兵有些迟疑。
“还不速速说来!”袁绍拍案喝道。
“诺!”那袁兵险些惊出一头冷汗,抱拳惶惶说道:“小的只知大概,不知详细,都是听我一个同乡说的,他也去了陈留……好似是文将军攻入刘营之后,被刘军所伏击,随后一支穿银白铠甲的步兵,夺了城门,然后又有一支穿黑色铠甲骑兵,从营外掩杀,两面夹击,最后刘军大举杀来,我军……大败……”
“啊?”庞统愣了愣,皱眉说道:“穿银白铠甲的步兵?穿黑色铠甲的骑兵?刘天机帐下有这种军队么?”
“似乎没有吧……”沮授疑惑地说了一句,抬头正想问主公袁绍,却见袁绍瞪大着眼睛,一脸愕然,外加不敢相信。
摇摇头,庞统追问道:“可否说得再具体些?”
“这小的确实不知了……”显然,那袁兵摇摇头,因生怕庞统动怒,深深低着头,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欣喜得抱拳说道:“大人,小的想起来了,小的那同乡还说过,那两支兵马都是怪物,都好像……好像主公麾下的大戟士……”说着,他偷偷望了望主公表情,却见主公坐在主位上,低着头不知再想些什么。
“大戟士?”庞统有些震惊了,难道刘天机麾下,亦有这种军队么?
“这两支军叫什么?”
“这……那支骑兵,自称虎豹……哦,虎豹骑!那支步兵好似一直高呼‘陷阵、陷阵’,但是究竟叫什么,小的那同乡也不知道……”
“咣当……”似乎是茶盏跌落在地上摔碎的声响。
庞统下意识地转身,疑惑地望着袁绍右手虚握,跌坐在位上,眼中神色,很是复杂,在他脚下的,是碎裂一地的茶盏碎片,以及染湿的地面……
来了么……
真不想你趟这浑水啊……
你就不能安安稳稳呆在许都,等我挥军南下之时亲自劝降么?一两日后,袁绍最终还是让庞统一手负责对刘事宜,而庞统,最终也还是选择了从官渡登陆登陆。
虽说有些不愿被对手牵着鼻子走,不过庞统显然也不想弃易就难:放着官渡如此合适的渡口不渡河,非要从陈留附近渡河,那又是何必呢?
难道自己近三十万大军还抵不过区区四万余刘军?
击败刘军,势在必行,而且要快!最好是即刻便解决那刘天机!
青州战局岌岌可危,刘平麾下大将曹性确实不凡,猛攻加奇袭,把青州守兵耍得团团转;而并州局势也不容乐观,张燕已经再向河内进军,莫非他是想去与白波黄巾汇合?若是他当真是这个打算,自己不妨让条路给他……叫他去与白波黄巾汇合!
说到底,张燕的根基在并州,有不少并州百姓为其掩护,然而一旦离开了并州,他就是离水的鱼,翻不出什么波纹来,或许……或许可以派个使者,与他商议一下……负背着双手,庞统走在官渡袁营之中。
眼下,是袁刘交锋最关键之时,不容有半点疏忽啊!
建安三年九月十八日,袁绍剩余的二十五、六大军留下五万留守乌巢等地,其余二十万,从官渡方向渡河。
九月二十日,袁绍于官渡军营犒赏军队,啊,是大战结束前的最后一次犒军!
袁绍,也不想再拖下去了,他迫切得要与刘军再次决一胜负。
可惜的是,袁绍不想拖,刘军之中却有人用起了拖延战术……
那人就是司马懿!
司马懿认为,在想出如何破解袁绍的倚重、大戟士之前,再与二十余万袁军硬拼,那显然是不智的。
若单单是这大戟士的话,办法倒是有很多,不过要在多兵种配合下击溃这支军队……
唔,难!
袁绍会在什么情况下动用这支军队?
重步兵的强大,体现在他的防御上,配合多兵种投用,坚不可摧,唔……
难对付啊……
想了整整一天,司马懿与刘平还是没能想出个头绪来。
九月二十二日,袁绍开始对陈留方向用兵了,在得知刘军仍有一战之力后,对于此事,庞统唯有沉默。
在他想来,前几日若是文丑不兵陈留,改攻中牟,而后下许都,或许这场战役,没准已经完结了。
或许有人要说,难道现在南下许都不也一样么?
错!大错特错!
刘军在兵力上确实远远不如袁军,但是袁军之中,亦有隐患,如今刘军新得一胜,兵锋正盛,倘若袁军分兵一路南下许都,一路袭陈留,先,在兵力上,原本的优势眼下就显得薄弱得多,再者,兖、豫两州是刘平的治地,在地利上,袁军肯定是吃亏的。
在诸事不明的情况下,万一南下的兵马被刘军断了后路,粮草供应不及,这路兵马恐怕有全军覆没的可能,就算是庞统,对此也只有谨慎为上,仗着自己兵力远胜刘军,步步为营,一点一点蚕食刘军最后一丝抵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