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回咱们感觉如此相似。”关毅青悻然道着:“我也不能理解,可是不得不说这样的安排也没什么错,案情推进到宋丽娟这里,我们就再没有进展了,传说中神奇的师傅,也黯淡失色了。”
“哎对了,你对师傅猜测有大案生,怎么看?”郭伟问。
“这个我无法理解啊,就凭小木失踪猜测即将开始做案,还是与两年前手法相近?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臭棋,没有这么掩耳盗铃的吧?明明是脑残,还能叫高智商犯罪?”
“是啊,现在露头不找死么?”郭伟道。要真生这种事,那可就给专案组正确的方向了,只要顺着露头的线索查,比找旧案的线索肯定事半功倍了。
可偏偏貌似脑残的行径,出自于师傅之口,两人更无理解,正要拦辆出租车离开时,郭伟被关毅青拉了一把,侧头看,却现街边路牙不远处,蹲着一个人,看不甚清,只有烟头明暗格外清楚。
是申令辰,两人不假思索,匆匆奔过来,咫尺近前,两人却驻足难前了,师傅的面前已经扔了一堆烟头,侧面看他的表情,像被一闪一闪的火光灼痛了一样,陷在焦虑中不能自拔。
“师傅,到我家歇一夜吧。”郭伟轻声道。
这时候,申令辰才迷茫地抬起头,啊了声,却没注意快燃尽的烟头还夹在手上,他怔怔看着关毅青和郭伟,好像在奇怪两人为什么出现在他面前,这点没想清楚,手又被烟头烫了下,嘘声扔了,整个人机械地怔着,四顾茫然地看着周遭环境。
“师傅……快起来,您这样可不成。”郭伟和关毅青上前搀着,好半天申令辰才省过来,自嘲笑笑着道:“行了行了……我还没老到走不动路呢,你们俩怎么没开车啊?”
“这个……反正我估计也没我们俩的事了,于是就……”关毅青有点逆反地道,坚定地站到师傅一边了,却不料申令辰的口吻变了,他道着:“这就不对了,当警察可不能耍小性子,明天该上班上班,全力配合林其钊处长侦破此案。”
“师傅,您……”郭伟欲言又止。
“你们别理解错我,我不是耍小性子,我是担心他们改变侦破方向,万一再从浩如烟海的信息中查找,那就难了,仅滨海就两千万人口,咱们的信息工作又落后,别的不说,就网安的水平,比公开互联网的要差几年吧?那不得还得绕好大的弯路吗。”申令辰道。
难道是以一个赌注的形式,让上面不得不关注这种匪夷所思的事?
“可是师傅,要猜错了怎么办?”郭伟道。
“能拖一两天时间呢,说不定就有转机了,说不定就有小木的消息了,说不定潘双龙就审下来了,谁说得准呢……你是说怕我丢脸吧?当这么多年警察,我早不要脸了。”申令辰笑着道,惹得两位徒弟也跟着笑了,而笑里,却多了点酸酸的味道。
郭伟勤邀着,干脆,申令辰跟着他回家了,大半夜了,连关毅青也跟着去了,还别说,放下了心头偌大的负担,整个人还真轻松了不少,三人回了这位单身汉的家,关毅青和郭伟煮着半路买来的方便面火腿肠,匆匆煮就端上来时,沙上的申令辰已经入睡了,还保持着思考的姿势,就那么睡着了,在他指间,还夹着一个已经燃烬的烟头。
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觉得鼻子酸酸的关毅青,蓦地控制不住眼睛里泪水,第一次感觉到,这个职业能苦到难到这种程度………
…………………………
…………………………
黑夜渐渐地走向黎明,清晨曙光将现的时候,在金碧辉煌的海滨大厦酒店某层某间,一行从海上回来人做着最后的准备。
前一晚登陆,每人一个身份证,一摞钱,入住订好的酒店,同一层,在清晨的时候,都被召唤到了其中的一间,最后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锁子在检视着他的装备,一套合金电钻、一堆金属开锁用具;主板的工具更牛掰,那种订制的,可以缚上小臂上微型电脑,小木居然叫不上名来,这两个人是中心,剩下的都是外围,所有的人的脸都被蓝妮精心修饰过,就锁子那猥琐样子一打扮,都像个成功的人士,谁特么可能想到,他密码箱提的是盗窃工具。
手机,一人一台,各装进兜里,聂奇峰看看表道着:“还有一个多少小时,方案只讲一遍,都特么按规矩来啊,谁要中途掉链子,别怪我翻脸不认人……看好了,目标就在这儿。”
聂奇峰点着电脑,一副平面图,滨海市扬江路汤臣极品小区,B32幢1201。
他示意着小木,小木开始安排着:“单元楼一道门,不间断供电锁;家门一道,德国制防盗门;这是个复式结构,在二层卫生间隔壁,有一个暗门,暗门里,可能有保险柜……主要搜索的地方,书桌、书柜、博古架以及储藏室,墙上挂着几幅山水图,全部带走。”
“没问题。”锁子撇撇嘴,接了。
“家里有两套电子触警,一套在电路上,一套在暗室里。”小木道。
“这个好处理。”主板不屑道,外行觉得神秘的东西,在专业人士眼里,都不算大难题,毕竟是家用的。
“好,整个计划这样的,前出口,青头盯一辆B6666的宝马车,车离开小区就是行动信号;蓝妮你的位置在立交桥上,随时准备策应他们……我的位置在后出口接应位置,进入后不管拿多少,十五分钟必须离开,因为不可能切掉位移警报,必须靠时间差完成……在他们进入的同时,蓝妮、青头、我,咱们随后进入小区,在这个泊车的位置接应,然后分两个方向离开……集合地滨江路18号站牌,距离出口六公里,是一片工地,很好找……交通工具,三辆电单车,已经在小区里了,锁子和主板,你们乘公交到地方。”小木条理的安排着,大部分是聂奇峰已经安排好的,最后一刻,他问着:“听明白了吗?”
“明白倒是明白了,我说大佬,这交通工具太差了点吧?”锁子道。
“呵呵,你给解释一下。”聂奇峰看小木,小木笑着道:“相信我,这是最快的方式,作案时间是上班的高峰期,唯一不会堵的就是11路和电单车。”
锁子吐吐舌头,接受了,聂子笑道:“由五哥负责总指挥,他戴的信号是总信号,信息都在他这里汇集……有问题么?”
“没有。”众人道。
“等等……”主板话了,一指方案道着:“五哥,方案有危险啊,你标出这么多摄像头,我们进去是找死啊,要有命拿,没命花啊。”
“是啊五哥,你漏了最重要的一环。”聂奇峰不客气地又将小木了。
小木还没说话,蓝妮也道着:“对呀,这种高档小区作案,危险系数太大了,偷倒是容易,不好跑啊。”
聂奇峰笑笑道着:“本来准备有车,不过被五哥否决了,而且我觉得,他的方式目标更小。”
“对,这是本大师设计的手笔,考虑非常细致、周密,只要你们能打开锁,那我们的危险系数,几乎是零。”小木得瑟道。
众贼一愕,齐齐纳闷了,聂奇峰却是笑着,向小木竖了一根大拇指,小木捋捋思路道着:
“你们忘了为什么要提前动手,那是因为……今天是个雨天,随便打一把小伞,就遮住所有的监控探头了……打伞进入,裹雨衣骑车出来,集合地,我选在一处工地,那里就有监控也被那些傻逼城建拆了。作案不要繁复,越简单、越不起眼的方式,就越是反侦查障碍,只要拿得走,有这个遮挡加上已经变化的脸型,我真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安全的方式。”
小木若有所思地道着,能看得穿,才更让他毛骨怵然,在贼船上,只有出类拔粹的贼才有地位,必须、一定不能拖后腿,否则下场会很惨。还有更深的一层他无法确定,那就是这些从天南海北招来的毛贼,会不会成为李代桃僵的弃子。而所谓让他制作方案,仅仅是考验他的水平而已。
整个小区所有的细节聂奇峰都罗列出来的,如果做的方案不好,也会有人给你更正提高的。
这是个一石多鸟的损招,小木看看几位同伴,有点可怜的如是想到。
可几位身处其间的贼恐怕就不得而知了,他们看小木的眼神多了几分崇拜,这时候聂子才把最后的、最不起眼的工具排出来了,几把伞而已,而撤走的车和雨衣,已经放进小区了,给一人一张卡,果真是准备到了极致,电子出入卡也准备好了。
六时一刻,一行人分别下楼,房卡交给回聂子的手中,等站到门厅时,铅云浓重的天空,忽喇喇一阵雷声,几道闪电,倾盆的大雨骤至,两辆出租车分载着几人,直奔目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