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十二月11日，夜渐渐的深了，战争终于停止，夜终于有了夜应该有的安静，只是那火光和尸体还在诉说着这里生的一切！

鲁道源的军车缓缓开进了常德，沿途的士兵纷纷敬礼，然而鲁道源看到的却是一群衣着破烂，灰头土脸如同乞丐的士兵，在看见的就是残破不堪的城市，遍地的瓦砾也让车子有了些许颠簸。

地上还有就是大量的尸体，滇军的，日军的，到处都是冻的紫的鲜血，寒风中满是血腥之气。看着这些尸体，鲁道源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半晌他开口道：“动天惊地泣鬼神，军称常胜克名城，月明江畔朔风起，疑有嗷嗷倭寇鸣。”

打扫战场的工作还在进行着，常德郊外的空地上，一具具尸体整齐的摆放在这了这里，粗略看去就有四五千具之多，侧面的还有一个土坡上也放了一千多具尸体，士兵们正在他们的口袋里面搜索着遗物或者遗书什么的，一旁的军官含泪记录着阵亡将士的名单。

不远处一个大坑已经挖了出来，足足有一人多深，鲁道源看着这些尸体半晌无语，片刻后只见他猛地挺直了身子在寒夜中敬了一个笔直的军礼。

朔风吹拂，带着刺骨的寒冷，场中活着的士兵纷纷敬礼，泪水不知觉的流了下来，鲁道源已经饱经风霜的脸上，两滴浑浊的泪水滑过脸颊重重砸在了脚下的大地上。

“军长，都已经记录在册了，还有四百多人尸体也找不到了，是否下葬！”肖本元哽咽道。

“卢海的尸体找到了没有”？

“没有，可能已经没了！”肖本元无奈道。

“天马上就亮了，下葬吧，让他们见到光不吉利。”鲁道源说道。

“下葬！”肖本元转身大喊道。

与此同时，场中的士兵纷纷脱帽致敬，寒风中，一把把工兵铲无力插入带血的泥土中将这些土壤向着烈士们的身躯上盖了了上去，直到这里完全被掩盖，就像我们已经忘了他们一样的掩盖。

天色渐渐的亮了，一辆辆火车向着长沙方向开进，带着五十八军四五千受伤士兵，常德城郊外的大地上，再一次摆满了尸体，这些日军尸体也有四五千具，可见战况之惨烈。

“军长，日军的伤亡统计也出来了，直接阵亡的日军有5446人，俘虏123人，击伤人数在6000以上”！肖本元拿着单子说道。

“把这些战况汇报上去，这些日军的尸体先不掩埋，就让他们先放在这里让百姓看看，有利于增强百姓对抗战的信心！”

“是！”

“委员长和薛长官都来了贺电，还有龙主席也来了贺电，夸奖我们作战勇敢，大扬国威，不过龙主席特提出了一个新要求！”

“什么要求”？

“他告诉我们，滇西抗战还在胶着，需要熟悉云南地形的士兵去带路，日军在滇南动牵制攻势，六十军无法抽调兵力，他准备抽点之前到来的卢海他们回去增援！”

“回去增援？卢海尸体都找不到我怎么给他送回去？还有，赵建英、海治治他们能活下来都不错，我怎么答应，我就不信三万多人的六十军抽调不出十几个军官！”鲁道源怒道。

“将军这话，我们背地里说也就算了，龙主席的意思你难道不清楚吗？我们要是不答应的话，我们之后的补给和兵员就会受到牵制！”肖本元说道。

“我知道要防备什么，他怕抗战胜利后被吞并，我们想要调回很难，所以他需要将出色的军官调回去避免被中央吞并，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想这个？”鲁道源说道。

肖本元眉头皱了皱道：“军长，这么说也有道理，但是你出来之后关心过云南的局势吗？龙主席把我送出来尽一切可能的支援我们抗战，弹药，武器，兵员从来不曾缺少我们，你说龙主席是为了一己之私吗？委员长一些行为你不是不知道，现在的云南已经不再是当初的独立王国了，军统特务，那边的人，民主人士，进步人士简直乱成了一锅粥，而且委员长不断调兵在云南驻防，你以为仅仅只是为了滇西抗战吗？”

“可是国家都已经成了这个地步了，他们还不抛弃成见，一起抗战，这算怎么回事？”鲁道源怒气不减说道。

“我们是军人，政治我们不能干预，现在只能服从，等赵建英他们伤好些将他们送回去，在增派几个出色军官给他们，这样一来我们也算有了交代！”肖本元说道。

“可惜了卢海啊，这一仗要是他们不死前途无量，也可惜了这么好的军事人才！”鲁道源拍桌子说道。

“军长，卢海找到了！”却是李珖快步跑进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