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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殷家各人心思,谢家这厢已经出了门,三辆华盖马车平稳地行驶京城主道上。主道两旁,彩坊接连不断,连缀着彩墙、彩廊、演剧采台、歌台、灯坊、灯楼、灯廊、龙棚、灯棚无数,路径寺观,大设庆祝经坛。
直看得人眼花缭乱,瀚哥儿从上了车,就没消停过,就差没整个人挂马车窗口上了,一路上时时听到他小小惊呼声,时不时还比划着什么,那副可爱样子惹得众人发笑。
今天是皇帝万寿,紫禁城开门时间是经过钦天监演算,谢家一家子到达紫禁城城门时,吉时未到,所以城门尚未打开。
紫禁城门前及两侧宽阔地坪已被清空,用以容纳等候进宫朝臣世家们,两道上还站着卫兵。
谢意馨一家子下了马车,一道惊喜声音朝他们唤道,“瀚哥儿!”
瀚哥儿倒醒目,一扭头,脸上露出个大大笑容,“胖表哥!”
久不见面两人,一见面就抱一块。
想不到城门口遇上外祖金家,和舅舅舅母表哥打过招呼后,谢意馨就好笑地瞅着那两只去了,两人抱一起,就像胖土豆抱着胖萝卜。
两人丫环一旁胆战心惊地看着。
谢意馨温声笑道,“瀚哥儿,下来吧,没看到你胖表哥憋得脸都红了?”
瀚哥儿一听,咕辘一声挣扎地滑下了地,“胖表哥,你没事吧?瀚哥儿又重了。”说到后面,小家伙竟然不好意思地对着手指,不敢看向小胖子。
呼呼,小胖子喘了两下,一把抹掉额头前细汗,豪气地挥手,“不重,一点都不重!谁说瀚哥儿重来着?”
瀚哥儿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跑向文氏,不知问她要了什么,然后朝小胖子招手,“胖表哥,来,来,瀚哥儿有好东西哦。”
小胖子看了一眼与自家大哥站一处表姐,眼中划过一抹不知名情绪。那边,瀚哥儿再三催促,小胖子扬起一抹笑,吭哧吭哧地跑过去,“来了。”
谢金两家人分成了三处,男人们站着地方靠近主道,年轻一辈站下首,妇人们站接近紫禁城上首,三处人却又离不得远,形成三个角,将两个孩子围中间。
不断有人上来打着招呼,都由外围男人们应付着。再不济,还有漏网之鱼,则由年轻一辈男人应付着,反倒是妇人们是清闲。
“亲家,从卿兄弟俩近老往谢府跑,真是麻烦你们了。”舅母沈氏对着文氏点了点头,然后便拉着老夫人亲热地说着话。
“哪里哪里,他们是兄妹,正该亲香亲香。”老夫人脸上也是一脸笑意。
谢意馨与金从卿离老夫人几个近,听了两句家常后,寻了个机会,谢意馨小声地问着,“事情怎么样了?”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等着看好戏就是。”金从卿摇着扇子,直视前方。
金从卿话尾刚落,后头就传来了一阵骚动,惹得不少人都往后头张望。
“殷老头,你什么意思,欺负我蔡家无人了是不是?”一个长相粗犷老头气势汹汹地质问殷宪珂。
殷宪珂瞥了跟后头蔡氏一眼,自然明白他什么意思,当下说道,“蔡老头,有事回去再说,别这闹,难看!”
“哦,你们做事不难看,我说你们两句就难看?”蔡志冷哼。
“别怪我不提醒你,今天是坠下寿诞,你还想闹话就继续闹吧!”
蔡志一噎,蔡氏及时地扯了扯她爹袖子,然后冲他摇了摇头。她预期目已达到,现殷蔡两家闹起来,也不好看,暂且这样先吧。
蔡志一甩袖,冷哼一声,转而盯着殷崇亦说了一个词,“窝囊废!”
殷崇亦眉头一皱,瞪了妻子蔡氏一眼。
蔡氏委屈地红了眼,然后低下头,倔强地站着。别人看不到地方,蔡氏冷冷一笑,窝囊废,可不是么?
殷宪珂一直都留意着自己大儿媳,似要从她眼中看出她想法来。
而蔡氏表现反让殷宪珂缓缓地放下了心,如果蔡氏一脸平静或者神色疯狂,殷宪珂无论如何都不敢让她一起进宫。平静?谁知道会不会是暴风雨前宁静。而现正好,会委屈,则代表着对他儿子还有感情还有眷恋,这样就会有所顾忌。
“既然来了,就一起进去吧,别惹事,知道吗?”殷宪珂淡淡地说道。
“是。”蔡氏低眉顺目地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