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老大教女,他也不好插嘴,所以一直忍耐,如今眼见常老大都露出痛心疾的表情了,这才插言道:“咳!却不知两位姑娘一番调查,查到了些什么?”
良辰精神一振,便把她勘察现场所见所闻以及她的分析逐一说来,说罢,还自鸣得意地瞟了常剑南一眼,显然是想得到老大的赞美。常剑南听在耳中,心中确实暗暗赞许,可脸上却没露出一丝态度来。
良辰刚一说罢,美景便张开小嘴儿,叽叽呱呱语速极快地把她的调查说了一遍,不过她所说的,主要是对深深和静静两位姑娘的调查,至于当事人李鱼,她则一字未谈。
结果,常剑南和乔大梁听罢,情不自禁、异口同声地道:“那李鱼本人呢,他怎么说?”
美景道:“这两位姑娘说他喝醉睡着了,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哼,想瞒我?我细细听过他的呼吸,他在装睡,心中若是无鬼,他为何要装睡?”
常剑南和乔大梁又听不懂了,二人对视一眼,常剑南问道:“你说他喝醉睡着了……”
美景插口道:“是那两位姑娘说的,不是我说的。”
常剑南道:“是是是,她们说他喝醉睡着了,你说他是装醉假睡。然后呢,为何……他身上伤痕累累?”
美景理直气壮地道:“我要叫起他问话,他装睡不起,我还能轻饶了他?”
乔大梁瞠目道:“结果,他被姑娘你打成这般模样,依旧不醒?”
美景略有些尴尬,淡淡地应道:“醒……倒是醒了,不过我下手略重了些,结果他就昏倒了。”
常剑南皱了皱眉,终于淡定不下去了。这两个丫头,刚被送到他身边时,就是这样一副模样。天真烂漫,活泼可爱,十分的招人疼。
问题是,就算是长伴膝下的儿女,总有一天也得长大,何况她们自从被送来的那天起,就已被他暗暗赋予了重要的使命。
所以,常剑南耐下心来,苦心调教,现在对她们是越来越器重了。良辰擅长从一应细节,包括他人的神情举止来分析判断事情。而美景则有些男孩子的格局,能够抓大放小,确定决心。
她们俩又是孪生姊妹,可谓是相辅相合,绝妙的一对。可今儿出马,实在是大失水准,就连性情脾气都有点恢复了平时完全不设防状态时的模样,她们刚刚在外面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啊。
常剑南吩咐人把李鱼带下去弄醒,目光便落在了深深和静静身上。就是因为这个女孩儿的杂技表演,自己开了个男人通常都会开的玩笑,结果就……往事不堪回啊。
等等!
常剑南脑海中电光石火般一闪,盯着深深问道:“姑娘在勾栏院的诨名儿叫什么来着?”
虽然此时看着常剑南,并不觉得此人如何可怕,但是想到他的身份,深深依旧满怀怯意,遂小心地答道:“十八深。”
常剑南略一沉吟:“十八深,擅吞剑……”
他深深地望了深深一眼,又看向静静:“姑娘你呢?”
静静低声答道:“奴奴擅长柔术,诨号蛇骨静。”
常剑南微微垂下了眼帘,思索片刻,轻轻招了招手,已然换到他身后站立的良辰忙弯下腰,常剑南侧了头,掩着嘴巴对她耳语几句,良辰点点头,便向外走去。
常剑南吁了口气,又看了看一直被人忽略了的陈飞扬,微笑道:“你,又是什么人?”
陈飞扬干笑两声,道:“我……我是利州人,如今来长安讨生活。托了您老麾下的张小海,本想投奔到饶大哥的门下,不想……出了这样的事,小的就被糊里糊涂地带来了。”
常剑南依旧微笑地看着他:“你听到李鱼之名时,失声惊呼。良辰询问于你,你却推说是误以为鱼脍,是么?李鱼也是利州人,你们……应该认识吧?”
陈飞扬此时懊恼的只想扇自己一记嘴巴,当时太过小心了,结果自作聪明,可这矫饰落在有心人眼中,反而成了毛病。
陈飞扬只好道:“这……是,不瞒常爷,小的是见那位良辰姑娘身后跟着的人都凶狠的很,所以一时胆怯,胡言乱语了几句。小的,的确是认识李鱼小郎君。”
“小郎君?呵呵,却不知这李鱼,在利州是何等情形啊,我想听听。”
“这……”
陈飞扬犹豫了一下,大感头痛。他现在已经见到李鱼了,可李鱼一直昏着,两个人连眼色都没交流过一个,他实在不清楚李鱼现在的状况,也不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这该如何是好?
常剑南看着他,始终满面微笑,但目光已经渐渐冷下来。他的目光一冷,整个中堂的温度似乎都降了两度,冷嗖嗖的。
“拖不过了……”
陈飞扬暗暗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把李鱼在利州的光辉事迹一一供述了出来。
只不过,李鱼曾再三交待过,从此切勿提起他所谓的占卜之术,所以提及这一块时,在陈飞扬口中,就成了李鱼的骗术伎俩,反正眼前这一位也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正道人物,乌鸦落在黑猪背上,谁能比谁更黑啊,说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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