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堂走后, 流苏忙请春生坐下, 又亲自为她奉茶。
因一时摸不准春生的身份, 见随行的丫鬟唤她一声姑娘。
斟酌了一番。
便笑着随着唤着:“姑娘,奴婢唤作流苏, 一直在这惜春院里当差,姑娘初来乍到, 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还请随意吩咐···”
顿了顿, 又恭声道着:“爷方才吩咐将姑娘安置在偏殿, 这偏殿在惜春院的南边, 紧挨着爷的正房, 奴婢这便安排人去收拾, 将一应东西给备下, 若有哪处安排不顺当的,还望姑娘直言···”
春生闻言,抬眼冲着流苏笑笑,道着:“辛苦你了···”
流苏忙道着:“应当的, 应当的···”
说话间, 忍不住抬眼飞快的瞧了春生一眼, 见春生生得如此绝色,又气度不凡, 心中隐隐赞叹。
一时想到爷方才的做派, 还从未瞧见过爷待哪个女子这般小意迎合。
甭说现在了,便是在早些年,爷花名在外时, 也不见待哪位像现在这位这般上心啊。
流苏面上不显,心中着实是震惊极了,只丝毫不敢怠慢。
春生坐下后,往屋子里四处瞧了一眼,似在找寻些谁。
下一瞬,便瞧见了候在屋子外的蝶依,香桃,小蛮几个。
春生面上一喜,只立马从椅子上起了身子,步子下意识的往前迈了几步。
方才春生与沈毅堂进了屋子,蝶依几个便一直在屋子外候着,后来见沈毅堂走后,便立马迫不及待的跑了过来。
此番,香桃一见了春生,便立马从蝶依手中挣脱了出来。
红着眼圈,又是高兴又是激动的跑过去。
一把搂着春生的胳膊又是哭着又是笑着道着:“春生,春生,你可算是回来了,方才蝶依姐姐说你回来了,香桃还有些不相信,只以为是蝶依姐姐唬人的了,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还未待春生反应过来,香桃的小脑袋里只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又噘着嘴,一连番埋怨道着:“你上回说过会来探望我的,我每日巴巴的盼着,你竟然到了现在才来,呜呜,想死香桃了···”
香桃见了春生,心中非常欢喜,只搂着她,像往常那般撒着娇。
二人同一个屋子里住了几年,香桃与春生交好,极为依赖着她。
此番,心心念念的许久,只搂着春生不撒手了。
春生见状双眼热,拉着香桃的手,细细将人打量着。
见此番香桃头上已是梳着妇人饰了,肉乎乎的脸上分明还透着些许稚嫩。
不过,眉眼之间,较之半年前瞧见时,已是多了些小女人的娇态。
倒是这性子——
春生打趣着:“都已经嫁人了,怎么还这般小孩子脾气,动不动就掉金豆子···”
说着只掏出怀里的帕子替香桃擦了擦眼圈里掉下来的金豆子。
香桃几月前配给了杨大,二人成了亲,春生是知情的,她还特意为香桃添了嫁妆,亲自交给了杨大。
香桃见春生打趣成亲的事情,面上有些微微羞涩。
二人又说了几句。
春生将人安抚了,一抬眼,便瞧见蝶依也已经走了过来,正静静的立在了一侧瞧着,亦是双眼泛红,只不断用帕子拭泪。
春生道了一声“蝶依姐姐”。
蝶依忙几步走了上前,拉着春生的手,含笑道着:“姑娘,你可算是回了···”
面上带笑,却又忍不住红了眼圈。
春生亦是紧紧地握着蝶依的手,故人相见,只觉得有千言万语,可是这一刻,却觉得喉咙紧,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只不知从何说起。
还是蝶依率先晃过神来。
只拉着春生的手,十分高兴的道着:“奴婢之前听莞碧姐姐提起过,说姑娘···您回了,这些日子便一直盼着,总算将姑娘您给盼回来了···”
后头还有小蛮亦是随着连连点着头。
几人相聚着,说着话,屋子里一时热热闹闹的。
流苏在一旁瞧着,见她们之间的情分比旁的主仆之情要亲厚许多,只觉得诧异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