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那沈毅堂步伐未停,直接大步往那院子那个方向去了,他的步子大又快,春生渐渐地有些跟不上,所幸放慢了脚步,懒得追随他。
却不想,走了一阵,经过竹林处,便又瞧见了他的身影,只背对着她,一只手背在了身后,一只手搁在了腰间,立在了竹林中的小径上,驻足。
因他的身形过高,两旁的细竹微微遮挡了他的身影,只觉得半隐没在竹林中似的。
见她跟了上来,便又一言不的往里走。
春生有些诧异,莫非是在等她不成?
一直到了院子里,进了厅子,便见那郡主坐在了侧厅的贵妃榻上歪着,榻上设有一道小几,上头摆放了一应茶具,果子点心。
端阳郡主手中抱着个软枕,大大咧咧的趴在贵妃榻一头,百无聊赖的瞧着窗外的景致了。
莞碧亲自在一旁伺候着。
许是听到了外头的动静,端阳立马惊醒,忙转过了头,便见那沈毅堂正从正厅里进来。
端阳忙规规矩矩的坐好,见了他,面上顿时露出了喜色。
只忙笑弯了眼道着:“舅姥爷,你回来了,可是叫我好等。”
说这话时,亮晶晶的双眼还时不时下意识地往后瞄着。
果然不多时,便瞧见春生紧随着进来了。
端阳便立马从贵妃榻上站了起来,复又朝着身后的春生笑了笑,嘴里轻轻地唤了声:“陈公子。”
春生只忙朝着郡主点了点头。
想要进去卧房换衣裳,一时,瞧见郡主在场,便觉得有些不妥。
一来自个目前尚且是名男子装扮,这二来么,难不成换回姑娘装扮,堂而皇之的告知她,她乃是这沈毅堂的被安置在此的外室么?
总归不知如何是好。
沉吟了片刻,所幸只立在了原处,未动。
却见那沈毅堂的目光在端阳面上审视了片刻,半晌,只冷声道着:“你来做什么?”
边说着,边往里走。
有丫鬟递来用温水打湿了的巾子,沈毅堂便顺手接了,擦了脸。
一转身,便见春生亦是立在了屋子里,未见与往日那般,一溜烟的便离去了。
顿了顿,沈毅堂便在一旁的太师椅子坐下了。
一旁的莞碧立马端了杯茶过来,道着:“爷吃茶。”
又忙朝着沈毅堂道着:“郡主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说完这话,便又给春生上了一杯茶,招呼春生坐下。
沈毅堂见春生坐在了一旁,面色顿了顿,只端着手中的茶吃了一口,视线却并未往春生那边瞧去,反而一转,便复又将视线落在了端阳身上。
目光已没有了方才那样岑冷。
端阳见沈毅堂面色缓和,便大着胆子,自顾寻了沈毅堂跟前的椅子,就坐在了他的身侧。
面上含笑着道:“舅姥爷可是个大忙人,可叫端阳好等···”
说到这里,只抬眼悄悄地往对面的春生瞧了一眼,只忽然间冲着春生眨了眨眼,。
便又重新看向对着沈毅堂道着:“舅姥爷说过的话可还作不作数?我今日可是要过来找舅姥爷兑现承诺的!”
语气中带着丝丝皎洁。
沈毅堂闻言,微微抬着眼,看着她,只皱着眉问她:“何承诺?”
端阳见他面带疑惑,只忙急急得道着:“舅姥爷可是要反悔不曾?那端阳可是不依呢,是舅姥爷自个应下端阳在先的,君子一言,如何能悔之?我可不依,反正今日我是赖定了,我可是了话的,欧阳先生的那一副‘百骏图’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的,还望舅姥爷帮端阳一把!”
沈毅堂微微眯着眼,漫不经心的问着:“如何帮?”
端阳闻言,只微微红着脸,似有些难以启齿,话语一时支支吾吾的,显然,她并非是这般忸怩的性子,支吾了两声,所幸咬着眼,明言着:“自然是替端阳买下了。”
话说开了,反倒是容易了,只有些理直气壮地道着:“这可还是舅姥爷承诺端阳在先的,舅姥爷上回不是说了么,只要我将那套宝石饰归还于你,你便承诺我,往后但凡瞧上了什么,只管来寻你便是了,这才说完没几日,舅姥爷便不认账了么?”
沈毅堂听到端阳提及到了“红宝石饰”,便抬着眼看向了她,微微沉吟了片刻,这才不动声色的问着:“我何时说的?”
端阳闻言,便又有些得意的道着:“舅姥爷可别想要试图赖账,我可是有证人的。”
说到这里,只抬眼看着对面的春生道着:“陈公子,你说对不对,你可会我作证的对不对。”
便伸手指着对面的春生理直气壮的对着沈毅堂道着:“可不就是舅姥爷委托陈公子去府里取回那套红宝石饰时承诺于我的么?舅姥爷委托陈公子带话给我,说只要我忍痛割爱将那饰归还与你,往后但凡我瞧上了什么只管来寻你便是了,这可是当时的原话,甭想要反悔。”
说着,便又笑眯眯的冲着春生道着:“公子当时便是这般说的,对不对?”
端阳话音刚落,春生便见一道犀利的视线直勾勾的朝着她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