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光头大汉只用单手就扛起段天道朝他的店里走去,毛岚莫名其妙就觉得这犹如老鹰捉小鸡的一幕很有意思,摸出相机喀嚓喀嚓就来了几张。
光头大汉:“……”
小黑:“……”
“那什么兽麻很厉害么?”毛岚好奇的看着头在拐角土墙上撞的砰砰乱响,却丝毫不以为意的段天道,忍不住问道。
“那是我亲手配的。”大汉扛着段天道的姿势,基本就和扛着一头大野猪没什么区别:“就算是五六百斤的大野猪,也得立马睡上二十个小时。能在我调配的兽麻底下坚持三四个小时不闭眼的,我就只见过他一个。”他根本就没有问段天道是怎么中的兽麻,似乎心中早有定数:“我前些天卖给那帮纨绔子弟的时候,已经警告过他们不能射人了,看来他们都不怎么听劝。”
毛岚忍不住就想起刚才那帮人的惨状,忍不住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小黑似乎也很高兴,摇着尾巴叫了一声。
只是一人一狗心领神会的对视了一眼,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的身上都被潭水浸透了,刚才又被汗水浸了一遍,要赶快给他换身衣服,你自己也是,不然会得大病。”大汉推开店门的里间,重重的把段天道丢在一张铺着羊皮褥子的大床上,指了指旁边一架红木衣橱:“我这里还有几身干净衣服,不管合身不合身,先换上。”
大汉顺手从段天道身上拿了车钥匙:“你们就在这里休息,等他醒了再走。我先把你们的车开到隐蔽些的地方去,免得那帮人找过来。”
说罢他就走了,小黑冲毛岚摇了摇尾巴,撒着欢儿跟着光头大汉走了。
毛岚怔怔的停了半晌,才想起来什么:“哎?谁,谁给他换衣服啊?”
门外已经寂然无声。
美女摄影师:“……”
刚才心情一直保持着高度的紧张,所以没有什么感觉,这一放松心神,登时就觉得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熨贴的身上十分难受,她小意的侧头看了看躺在床上,表情十分平静的段天道。
他也一定很难受吧……
一幕一幕的画面就在美女摄影师的眼前犹如电影画面一般闪烁飞过,从他毫不犹豫的跳下冰冷的潭水救故意溺水的自己,从他飞身替自己挡住那一箭……
实在很难想象,如果这麻醉针有这么大的效果,他是怎么能坚持不倒下的……
甚至还坚持替自己出气,暴打那群混蛋……
想起那一幕幕痛快淋漓的画面,毛岚只觉得心胸无比的舒畅,还有那一句意气风之极的话:“我只知道谁也不能动我的女人!”
美女摄影师的脸蛋忍不住红的好像天边的夕阳,猛地捂住自己滚烫的脸颊,半晌都不敢睁开眼睛。
他把自己当作他的女人了么?
他不是有婚约了么?
毛岚微微一怔,突然就狠狠咬了咬牙,喃喃道:“果然就是个色狼!”
转身就想对着段天道的大脸猛踩下去,一只小巧的脚停在半空,却无论如何也踩不下去。
“算了!”美女摄影师悻悻的收回小脚:“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放你一马!”她随即又补了一句,像是在给自己解释:“不过你可别误会!我可不会因为你救了我就对你怎么样!”
毛岚赌气似的返身重重的插上双层夹板的木门,那门板的缝隙里迸出很多细微的灰粒,在窗口的夕阳下纷乱犹如珍珠末般飞扬,一如她自己的心境。
和她一般拥有如此复杂心境的,明显还不止一个人。
此刻的潭边静默无声,黄豹青狼彼此离得好远,都在悄无声息的穿裤子,终于替他们解开了束缚的彩蝶,此刻正远远的坐在潭边,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地上唯一还躺着的,就只有一个唐瀚东。
场面有些安静,有些诡异。
在生了这样无法形容的事情之后,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时候,到底应该作出怎样的反应才是合理的。
黄豹和青狼下意识的对望了一眼,又赶紧避开彼此的眼神。
“唐少。”黄豹朝地上的唐瀚东走了两步,轻声唤道。
这轻轻的一声,似乎终于将呈现木雕状态的唐瀚东唤醒了过来。
“把刀给我。”唐瀚东长长的吸了口气,口气很平静。
黄豹怔了半晌才缓缓道:“唐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您,您可千万别想不开……”
“哈哈哈哈哈!”唐瀚东突然仰天大笑,他笑的倒是挺豪迈。
众人:“……”
“怎么?”唐瀚东淡淡的扫了黄豹一眼:“你以为我会自寻短见?这么点小小的挫折,我就会受不了?把刀给我!”
黄豹咳嗽了一声,只好摸出腰间一把青钢匕,小意的擦去自己的指纹,丢在了唐瀚东的身边。
唐瀚东的眼中陡然间一道厉芒闪过,操起匕,一声怒吼,狠狠朝面前的地面上狠狠插去!
唐瀚东没有罢手,奋起余勇将身前地面刺得全都是窟窿眼,直到再也没有插它的气力,才吸了口气,随手丢掉匕,带着很平静的表情开始穿裤子。
众人面面相觑:“……”
“不用担心。”将胸中一口浊气释放干净的唐瀚东明显冷静了下来,用潭水洗去脸上的血迹,挺直身躯站在夕阳之下:“今天是我唐瀚东此生所遭遇到的最大羞辱,只要我唐瀚东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