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拾好东西,看了一眼酒店的房间,然后走出去。这几年在国外,我兜兜转转一大圈,临回国前只剩下手里的两个行李箱。
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他曾经给我买了不少东西,只不过临行前我都洗净以后挂进了柜子里。那些记忆,我不想带回去了。
这一切,恍然若梦,现在到了梦醒的时候。
在飞机上,我假装自己闭上眼睛养神,实际上却睡不着,眼前晃过一幕一幕都是这些年的经历的事。
这些事情,说出去未必有人相信。如今,我要回去了,可能以后与这样的生活彻底告别了。
我就是个普通人,用尽力气也挤不进去那个我曾仰望过的圈子。
在机场,我看到了几年未见的爸妈在接我,他们头上白发多了,脸上皱纹多了,还有眼睛里的慈爱多了。
免不了抱住大哭一场,我努力告诉自己要稳住,却还是在最后哭得稀里哗啦。坐上出租车的时候,眼睛红得不像话,眼皮都肿了。
回到家里,走得自己的房间,一时间分不清这些年经历的事情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诺诺,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和你妈给你做饭。”爸爸放下我的行李说。
“嗯,好。”我应道。
家里一切照旧,我喜欢的书还摆在书架上同样的位置,所有的东西一尘不染,连窗玻璃都是刚刚擦过的样子,能看到外面湛蓝的天。
我把箱子打开,拿出一套家居服换上,进厨房帮忙。
爸妈死活不同意,一齐把我推到客厅里,打开电视摆上水果,还有我原来爱吃的零食,让我看电视休息,别在厨房捣乱。
几年没在一起生活,我觉得被这样当公主一样供起来有点怪怪的。
但是爸妈的脸上却都是笑,时不时问我想吃点什么,提醒我喝水。他们一切都没变,变了的是我。
一桌子热腾腾的菜摆上来,爸爸还特意开了一瓶白酒,很兴奋对我妈说:“老太婆,今天高兴,可不许管我喝酒。”
妈妈笑着说:“行行,看闺女的面儿,我今天就由着你了。”
吃饭的时候,我碗里的菜多到吃不完,只要我的眼神看到那道菜,妈妈就忙给我夹进碗里,一边夹菜一边说:“还吃得惯妈做的饭吗?”
“嗯,天天想的就是这口儿。”我说着拼命往嘴里扒拉饭,生怕吃得慢了,泪珠子再掉下来。
爸爸高兴,喝了三两白酒,饭后兴致勃勃坐在沙发上聊天。
“诺诺,以后还走吗?”爸爸试探着问。
“闺女才回来,就问这个。”妈妈瞪了老爸一眼说。
“我这不是问问她的计划嘛,是准备在国内发展,还是过一段时间再回去?”爸爸问,“记得你说过,可能毕业还要去那一家船务公司服务几年,要不然得掏违约金什么的吧。”
我和爸爸说过这件事,当时是为了留在国外工作打预防针的。
如今,我觉得在外边一点意思也没有,确实是想留家里发展的,于是说:“公司免了违约金,我还是想回来发展。”
“好好。”爸爸高兴的泪花在眼睛里滚来滚去。
妈妈拍了他一下说:“喝了点酒,就这样了?”
爸爸找了个借口回房间去,妈妈才低声说:“你爸这几年没少念叨你,生怕你在外面吃了亏。听了你的话,我放心了,回来好,回来至少就在我们身边儿。”
“是啊,回来好。”我应了一句。
接下来几天,就是各种朋友聚会,亲戚聚餐,爸妈带着我一副风光无限的样子。
我知道,他们这么做是因为我今年已经二十五了,还没对象。
关于奥斯特,他们问了几句,我直接说分了,两个就不再说话了。我以为他们淡然接受了,没想到在一个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他们两个的对话。
“他爸,你说闺女这回回来,怎么不高兴呢?”妈妈问,“天天都是假装高兴,我这里不是滋味儿。”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爸爸叹了一口气,“依我看,肯定是和那个洋鬼子吹了,说不定闺女吃亏了。要是在咱们身边,能有这种事。女孩呀,不放在身边,就是容易吃亏。”
“你说,再给闺女找一个对象,行不行?我看武刚不错。”妈妈说。
“你别瞎张罗,等过一段儿再说。你这边要是逼急了,她一生气又出国了,你上哪儿哭去?你女儿的性格你不知道!”爸爸说。
妈妈叹了一口气就没再说话。
我站在门外面,泪流满面。原来我所有的一切,他们都看出来了,只不过不说,陪着我一起演戏。
聚会期间也有人问我有没有对象,二表姨就格外热心,想帮我牵个线介绍一个据说是在跨国公司当金领的亲戚。
她在饭桌上说得高兴,把男主夸成了一朵花儿,我妈听了就有点动心,多问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