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劳顿,连日风雨中疾奔,终于在十五天之后从泉州赶回杭州,此时对玉王炘炎而言,体力已至极限。
清影看着主子布满血丝的双眼和身上稀疏的胡渣,有些不舍,在赶入玉王府之后便吩咐下人准备热水给炘炎沐浴,并告知府中婢女不准把王爷回府的消息告诉梅妃。
炘炎沐浴之后,支撑着疲惫的身躯摇摇晃晃爬上床,来不及思索什么,便沾床即睡。清影在窗外听着主子已安歇才放心的回住处。
十一月的冬季对杭州而言是个萧索的季节,寒风刺骨。炘炎醒来看着屋内的炉火已然生起,随机起床拥裘而坐,思考着离开杭州月有余,这京城内该是何等变故,太子与五哥岚王,二哥英王与三哥景王,在这月里又会有什么事情,还有祝一基的案子进展如何,祝勇的江南织造是否还是安稳的坐着。
清月端着暖茶,敲门轻声问询“主子,可否奴婢进来奉茶?”
炘炎拉回神思,闷声而语“进来吧。”
清月端着热茶,心翼翼的来到炘炎跟前,将香茗奉上,并将一封信留在了榻椅旁的案桌上,轻手轻脚的退出房外。
炘炎挑了挑眉拿起信笺,越读越是开心。想来自己没有白白栽培清影一场,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离京数月的事故,便在自己来临之前便收集好了这上好的故事。看着信盏上的文字,炘炎端起香茗一饮而尽,嘴唇见溢出了连日来难得的好心情。
这祝一基真是捅了天的浑人,竟然惹得二哥炘辰亲自领军围捕,这阵前反扑的确是为命而拼,只是反抗了朝廷派来的钦差,这无异于不打自招,加重了父皇对祝氏父子的失望和疑心。这个祝一基真是向天借了胆,以为挟持二哥就可以以命换命的远走他乡,也不想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又能逃到哪里去?就算他逃了又如何,他祝氏家族会为了他这一逃而破败无疑。可怜了那甚为江南织造的祝勇,一把年纪还要面临独子被斩的厄运。
二哥不愧是英王,知道如何逼疯一个尚有自制的官宦,这让祝一基阵前兵变的本事,只怕只有二哥这个阴损的家伙才能做到,不过也好,省得自己在背后出一次力,让祝一基陷入疯狂。
只是这个祝勇到底是官场上混过的,果然老谋深算,独子在济南府兵变抗庭,他还能慢条斯理的跟自己的副手周旋。这般玩弄权术的弄臣,不知二哥将如何利用,自己又该如何动动脑筋让二哥予以信任呢?
至于这云景嘛,炘炎手不自觉的敲打着桌面,眼眸顺着窗外望去,怕是这祝一基的闹腾,折了不少人脉,费了不少银两,荒了父皇心府吧?
思索间,只听门外童禀报“回主子,五王爷岚王来见。”
炘炎眉毛一挑,这怕是来了个找事的,于是收了信。理了理鬓发和长袍,随即打开书房,直往外厅走去。
一进外厅,炘炎看着一身青衣的炘扬,只见炘扬的眉宇间有着微微的疲惫,眼神中透露出焦躁的心情,手里拿着的御前龙井硬是让炘扬喝出了摊大红袍的味道。可见,这定是有急事才来。
炘炎一进门,便作揖道“不知五哥驾临鄙府,有失远迎,五哥莫见怪呀。”
炘扬看着九弟精神飒爽的走进大厅,似乎看见了希望,粗略的放下茶碗,走过去搀扶起炘炎“九弟哪话,你我兄弟之间哪有这么多虚礼,这不是显生分了?九弟,五哥前来是有要事问询你的。”
炘炎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下,不好的预感随之涌上心头,但念之洛冉实帮五哥,智帮三哥,多做几笔糊涂账,多做几次糊涂事,多做几个利益自损的事儿,可以混淆视听,既保护了自己又太高了自己。于是炘炎笑得极其温和“何事?只要是我力有所及,弟尽力而为。”
炘扬是个直肠子,随了母亲和大哥的爽朗和直白,实在不愿意虚与委蛇,随即大嗓门的道“这事儿就得九弟不可,非你不可,你可不能偏帮老二他们,忘了你五哥和你大哥啊。”
炘炎看着有些焦急的炘扬,脸上露出了关切之色“五哥可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不急慢慢,九一定助你。”
炘扬半信半疑的问着“真的?九,你也不问我是何等事情?不怕五哥我坑了你去?”
炘炎似乎无所畏惧“五哥很少来九的府邸,这一次亲自上门必是有急事,如果五哥坑了我去,还会来我的府邸?传唤九去太子或五哥的岚王府,届时真的坑了九,九爷没话可。可是五哥明明在九我的府上,九又有何惧?”
炘扬听了炘炎的话,大手重重的拍了几拍炘炎的肩膀“我就九是个懂事儿知数儿的,大哥偏偏不信。兄弟几个,就属九你最知心最乐于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