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苏洛冉哄悠扬入睡之后,便去酒坛里取出今天泡制的树叶,此时的树叶已经变成透明白色,甚为满意的苏洛冉头。拿到窗前平铺,晾干。转身便看见炘炎一手拿酒壶,一手拿酒杯玩世不恭的斜倚在床边看着她。目光灼灼,两颊艳艳,醉眼朦胧。
只是这么朦胧双眼中执拗着看着苏洛冉,不放过她一举一动,不遗漏她一颦一笑,狭长的凤眼久久不曾眨一下,似乎怕那轻轻一眨眼前的人儿就如同仅是在梦中一样,睁眼就随风而散。
“怎么来了?”苏洛冉走到炘炎跟前,挑眉看着。
“来了解,餐桌一别,为夫发现,对娘子甚是不了解。即是不了解便要加倍了解,既然要加倍了解,便更要近距离观察娘子,既然要近距离观察娘子,那么为夫只能来看你。”炘炎着针回文,手指在酒杯上轻轻摩擦着,转动的酒杯随着摩擦滴出些香醇的美酒。
“我记得你并不喜欢喝酒,怎么现在这么喜爱?”苏洛冉看着即使微醺依旧芳华绝代的炘炎,笑道。
“自从你走后,我便爱上了这绿蚁。”炘炎走到桌前放下酒壶,端起酒杯对着苏洛冉一扬,便仰首喝下,又倒一杯酒,再次仰首喝下,也不管脖间被酒浸湿,也不管鬓发被酒打湿,只是这样粗放的大口喝着浓烈的白酒。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苏洛冉看着倚在桌旁的炘炎,笑出声“夫君可知娘子我在想什么?”
“一曲凤求凰,但求天上比翼鸟,惟愿地上连理枝。娘子希望为夫为你弹一首凤求凰?”炘炎微醺的眼睛微弯,嘴角扬起,薄薄的唇瓣上还占着些许酒渍“娘子有如此雅兴,为夫怎么敢不弹?但是娘子的屋子里却没有琴,为夫也没意思带笛子,这该如何?”
炘炎走近苏洛冉,拥住苏洛冉,手颤巍巍的抚摸着苏洛冉的脸颊,双眼迷蒙“不如为夫给娘子歌一首如何?思及娘子在玉王府就是极爱清唱的,那为夫也给娘子歌一首。不知娘子愿意听否?”
“夫君如此倾国之色,吟唱之时必要舞蹈才好。”苏洛冉媚眼微露,让炘炎跳舞。
“倘若他人让为夫学女子歌舞一曲,必血溅三尺,当场毙命。但即是娘子要求,学一次女子又何妨?但不知娘子喜欢哪首古曲?”炘炎轻吻苏洛冉的嘴唇。
他吻得及其用心,极其仔细,不放过她唇上的每片肌肤,不遗漏她唇间的每一缕甘甜。他的手不自觉的搂上她的腰,即使他的心中惊涛海浪,即使他的爱深沉如海,但是他给她的吻却是极尽温柔,极尽温暖。
以吻封缄,此时无声胜似有声。此时分不清究竟是酒令人醉还是人已自醉,此时分不清究竟是酒令人迷蒙还是人已迷蒙,此时分不清是酒的浓烈醇香还是爱的浓烈香甜,他只知吻封缄,爱已至。
一吻结束,炘炎便又自言自语道“也罢,为夫就为娘子歌舞一曲《子衿》”
只见曼珠沙华般灿烂的大朱红袍放开苏洛冉,轻启朱唇,轻轻唱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那曼珠沙华随着炘炎的舞姿逐渐开放,满室盈盈异香,不知是何花香。长发缭绕,舞出了女子的柔美和女子的痴情,也舞出了男子的果敢与男子的刚强,亦男亦女,亦妖亦仙。媚眼如丝,丝丝妖媚,缠绕在苏洛冉的心里也缠绕在苏洛冉的身畔,果然那初见时的惊艳不负当年。
“青青的是你的衣领,悠悠的是我的心境。纵然我不曾去会你,难道你就此断音信?青青的是你的佩带,悠悠的是我的情怀。纵然我不曾去会你,难道你不能主动来?来来往往张眼望啊,在这高高城楼上啊。一天不见你的面啊,好像已有三月长啊!”炘炎翻译着诗经里的经典,也翻译着自己的心声,似是在诉苏洛冉的狠心离开,似乎在指责苏洛冉的狠心抛弃,似乎在哭泣炘炎自己的情根深种,似乎是在乞求苏洛冉的原谅,似乎是在哀叹自己的一往情深,似乎是在希冀两人的破镜重圆,似乎是在伤感自己的形单影只。
那曼珠沙华般的男子哇,似乎在舞蹈中看到了轻于炘炎眉心的那一抹朱红,苏洛冉看着炘炎的目光不自觉的悠远,梦中的九华上神与此时正跳舞的男子重合,都是那般执着。那曼珠沙华般的男子哇,似乎在舞蹈中看到了不属于他但又属于他的深情。那曼珠沙华般的男子哇,注定了倾国倾城,妖艳惑人。妖孽哇,妖孽。·
“娘子这一曲舞的如何,唱的如何?”炘炎解开束发的玉冠,长发如瀑布般的垂下,衬托炘炎那阴柔的五官更加精致,更加妖媚。凤眼轻佻的翘起,右手捏着兰花指,扭捏而又媚态十足“娘子可喜欢为夫这番容貌?”
墨一样的长发,随着轻风飞扬着,绯红的长衣也随风而起,面如冠玉的脸上因为酒精的渲染而两颊彤红,薄薄的唇上有着微微的红肿,似是在请君品尝,又似在魅惑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