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燕清澈的目光也紧紧的追随她过来,主仆俩就这般凝视了一眨眼,就逼迫自己不得不转回视线,将注意力放在了昏迷当中的容亲王身上。
一眼万年,她们姐妹虽然没有经过万年,却感觉到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尤其是接二连三的惊喜下,又夹杂着撞见卫瑜琛的烦躁与愤恨,各种滋味,当真让她感慨万千,五味杂陈。
可一想到卫璃真的有可能是她心心念念的某个人时,上官晴曦的目光便蓦地一锐。
下手的动作不再犹疑,反而平添了几分力度。
容亲王,她一定要不遗余力的将他诊治好,因为她想来想去,也是想不通,究竟是谁能够对他痛下毒手。
容亲王的仁爱,大慈,谦卑,宠辱不惊,早已名扬天下,而如今留在京都的亲王,除了他,就只剩下了卫玠。
其他的诸位兄弟都有自己的封地,无召不得进京,如此之下,又有谁会对他痛下杀手呢?
一想到这件事最有可能的幕后主脑,上官晴曦瞬间有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她无法想象,如果这个人连这位谦让皇位的兄长都要送入地狱的话,他会可怕到了怎样的地步?
但,一想到他连亲生儿子,甚至是她这个枕边人都可以随意的舍弃,那么,所谓的兄长,又算到了什么呢?
呵呵,卫瑜琛啊卫瑜琛,你的心思,如今究竟已经恶劣到怎样的一个地步呢?
如果一个人连皇位都可以让给你,还有什么不能给你的?
可是你,你竟然对他做了这般无耻到极致的事,你的心思,怎能如此歹毒呢?
这样的你,就应该下地狱,十八层的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之前灵鸢虽然已经为卫子恒走了一遍针,可两人的手法毕竟还存在着差异,所以上官晴曦并没有让灵鸢影响到她,而是用自己特有的方式为卫子恒施针。
她施针的过程极为漫长,漫长到在外间等候的皇帝已经是焦灼难耐,太后见他这样,不由开口道:“皇帝若是有事要忙,不若先走吧,这边有哀家看着,还有这么多大夫,你且放心去吧!”
卫瑜琛一听,忙回头对温太后道:“母后,这个时候,哪里有什么事能比得上皇兄的安危?”
话到这里,不由责怪的看了眼宁淑媛,“皇嫂也是的,生这么大的事,怎么昨天还要硬拦着不让来?这万一要是,”
“咳咳咳,”温太后这么一咳嗽,卫瑜琛忙紧张的上前,“母后哪里不舒服?要不然先去躺一会儿?”
温太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母后没事,倒是你,忙的话就先离开吧,这里有我们,放心。”
可是卫瑜琛坚持,温太后也就没有再催促,但却针对他刚刚的话,做了解释。
“你也别怪你皇嫂,你皇兄这个样子,能够被稳定住病情,委实不容易,而且,在他们没有确定这是什么毒,又怎敢让咱们来这里?这都是为了你我好,就不要怪他们了。好在人已经保住了命,就莫要再去追究其他了。”
卫瑜琛除了点头称是,哪里还敢再去反驳?
当即转过身,趁着这空档,询问几个太医卫子恒的情况。
虽说这几位太医也和院中请来的民间大夫一样进去看过,可他们实力有限,加之容亲王的病症此次更是来势汹汹,当时他们也是吓得不行,自然也看不出什么来。
反倒是凤王殿下带来的凤王妃的实力,委实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在她的救治之下,容亲王的病症,不但被暂时抑制住,甚至情况还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展。
这也让这些人越来越明白,原来,谣言有时,也并非夸大其实。
终于,两个时辰之后,脸色惨白的鬼医在如燕和灵鸢搀扶下,从内室中走了出来。
宁淑媛第一时间就走上前询问:“凤先生,您辛苦了。”
上官晴曦抬着内里已经惨白的小脸,淡然的朝宁淑媛颔:“王妃客气了,不碍。容亲王的毒已经被抑制住了。”
之前不是已经抑制住了?这……
似是察觉到大家的疑惑,灵鸢代替话不多的上官晴曦解释着。
“我们俩施针的手法虽然不一样,但是效果却是一样的,经过两次的行针,容王的病情较之我经手时,更加的稳固了,这也大大方便我们接下来的解毒,太后、皇上、王嫂,你们可以暂时把心放肚子里了。”
太后立即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朝东方拜了拜,对上官晴曦又是感谢又是赏赐的,并承诺,不管鬼医有何要求,他们统统都会满足。
上官晴曦已经累及,并没有兴趣听这些,如燕自是看出了她的疲惫,正要上前对太后说什么时。
卫瑜琛却突然从旁边走出来,上官晴曦抬眸间,恰巧与之对视,四目相对间,前者攥着如燕的手腕用力收紧,澎湃的恨意自内而外绵延而出,原本客气有礼的表情,也刹那间变得僵硬起来,垂下的瞳眸间,更是掩藏着凌冽的冰冷。
这个时候,按照规矩他应该朝他行礼,可上官晴曦除了绵延不绝的恨意外,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就在他打算仔细的盘问下容亲王的病情时,温太后在如燕的提醒下,这才注意到上官晴曦的疲倦。
当即朝着上官晴曦客气的道:“凤先生您一定累了,淑媛呀,快快去给先生安排房间休息下。”
接着,看了眼身侧的卫瑜琛:“皇帝呀,你不是带来了你的玉美人?还有这么多太医?再让他们进去瞧瞧,人多力量大,也好商量出来一个对策,你说是吧?”
经太后这般一提醒,卫瑜琛这才想起来立在自己身边的玉美人,忙点点头:“母后所言极是,郁烟,还愣着干什么?领着他们进去好好的为皇兄看看。”
一直随侍在侧做透明状的郁烟听到点名,忙上前福了福身:“是,皇上。”
卫瑜琛吩咐完之后,这才转身对上官晴曦挥了挥手:“既然累了,那就先下去歇着吧!”
上官晴曦朝太后淡淡的颔后,看也没看卫瑜琛一眼,在如燕的搀扶下,退了下去。
这般无礼的举动,当即让某人心生不满,可架不住他的身份,还有坐在一旁的太后,只能将这份愤怒压抑了下去。
他望着‘凤池’与如燕的背影,不知怎的,竟莫名的升起一股不安,他若有所思的打量,让太后略显不满:“怎么了这是?人都退下了,你还在看什么?”
“母后,你的人怎么去服侍一个外人?”
如烟是谁的人,他比谁都要清楚,这些年,他也一直对这个存活于世的丫鬟耿耿于怀,偏偏,他又捉不到她的把柄。
在他的印象里,这十二年以来,这个如烟一直老实本分的待在宁圣宫里,鲜少外出,对待任何人都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
可是就在刚刚,他居然看到她对一个民间来的男人这般的上心,不由让他对她产生了疑惑。
没想到温太后一听此话,霎时间变了脸:“怎么?难不成哀家的人,还不能随意的指使了?是哀家将如燕派过去的,如燕当年跟在云歌的身边,多少了解一些医理,能够帮那位凤先生打个下手,这也不行了?”
卫瑜琛脸上一僵,一下子愣住了,他没有想到,温太后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尖利起来。
而且,现在他似乎才反应过来,自打他过来之后,温太后就三番两次的催促他离开。
难道太后她对他的敌意,全都来自皇兄身上的蛊毒?
“母后,您误会了,朕没有那个意思,朕只是觉得,如燕对那个凤池好像有些不大一样。”
一个看谁都一个表情的女人,怎么可能因一个陌生的‘鬼医’,突然间变得,变得,怎么说呢?
虽然表面上还是那样,但他能够感觉到,这个如烟自内心的尊敬。
对,就是尊敬,那种感觉,即使在面对太后的时候,也没有生太大的变化。
可是偏偏,让他在一个陌生的男人身上感觉到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什么不太一样?能有什么不一样?在哀家看来,如燕没有任何出格的行为,反倒是你,是不是多疑的毛病又犯了?皇帝,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还是先回宫吧,这边有任何进展,自然会有人向你汇报……,”
“母后,朕不是那个意思。”
可是温太后显然不想再听他解释,她走到卫瑜琛身边,抬头,目光凌厉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