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几个粗使的婆子与婢女那是笑得东倒西歪,陈氏更是捂着肚子,“哎哟,小娘,你这讨债鬼,嘴怎没个遮拦,哪有把自己比作猪的,还是快下锅的猪,不行,笑死我了……”
您的笑点一如既往地低啊……
满月抽搐了下嘴,无奈摇头,做出一副视死如归地模样道:“来吧,来吧,既然是规矩那就不能破了,红柚,你来吧,我忍着……”
“哈哈哈哈!”
一群人哪里还憋得住,直接都笑崩溃了,那红柚也是笑得使不出力来了,“大姑娘,您这故意使坏,奴婢都用不上力了……”
满月咧嘴一笑,“被你看出来了?哟,咱们红柚聪明着咧……”
又是一阵哄笑,大清早的,满月的院子里便是笑声不断,有一个体恤下人的主人,在这尊卑为大的年头那是最幸福的事了。
若是如满月这样,那真是连命都愿意卖给她。这些奴婢婆子来到杨满月一家子身边的每一天都快乐得不行,在这里,他们吃得好,住得好,最关键的是得到了为人的尊严,无论到哪,这家里永远都是欢乐不断,充满了正力量!
洗好了澡,几个婢女拿着长长的布巾给她擦头,又拿着小火炉仔细地烘着,古代没吹风机,为了不使受凉,只有这最原始的法子。
这也是为什么满月要被一早拉起来的原因。
折腾了半天,总算是沐浴梳妆打扮好了,此刻,外面已是天大亮了。
几个婢女又拿来早餐,满月用过后,便去了虞氏那儿,得先问安才能办自己的事去。
到了虞氏那儿,杨九妹已来了,看着她哈欠连连的模样,满月不由一乐。
看来这位主今日受了跟自己一样的待遇,天还没亮就被拉起来受酷刑了,真是难姐难妹,苦啊!
给虞氏行完礼,虞氏把那些珠宝都拿了出来,吩咐道:“路上可要小心,也别无礼了,到底是亲家,若是他们识趣就罢了……”
满月一听汗就下来了。
果不愧是掌舵杨家多年的老太君,这话说得好霸气!
潜台词不就是:他们客气你们就客气,他们若不客气,别怂,给老娘狠狠打他们的脸,不用怕,老婆子给你们撑腰!
仆人套来车,用得还是冷云留下的马,大明一直缺马,特别是北地失陷后,马就更少了。好多人家只能以骡子代替。
今日是去耀武扬威的,弄个骡车总有些没气势,索性杨家的便宜女婿冷大爷不缺马,直接把送满月回来的那些车马都留在这儿,等着接她回去时再带回军营。
这档口借下便宜女婿的势也算不得什么,杨满月与九娘上了马车,带上一批叔伯婶娘赞助的珠宝饰,奴仆家丁若干,浩浩荡荡地朝着翁家而去。
翁家离着杨家也不算远,有了马车替步,也就两炷香的时间便到了。
打头的家丁提前出,早就递了名帖过去。名义自然是来送点礼物,年货啥的。
翁家老太太一听只是打两个小辈过来,心里便不喜。
大姐这人古板,又不是一个爱说好话的人,自然不怎么讨老太太欢心。倒是齐媛儿,本来老太太也膈应她妓子的身份,但日子久了,齐媛儿的八面玲珑很是让老太太喜欢,再加之齐媛儿去岁生下了家里唯一的男丁,这老太太的心一下就偏了,对齐媛儿是喜欢得不行。
大姐既不得丈夫喜爱也不得婆婆喜欢,家里的处境可想而知。
再加上八叔被罢官,翁老太那是越势利了,觉得杨家的女儿已配不上自己儿子了。
一听杨家来送点年货起先还有些高兴,觉得杨家是个懂事的;可一听就打两个未及笄的丫头来,一下就不喜了,觉得这是看不起他们。
杨家以前再风光又如何?都落魄了,还斗个什么?
敷衍姿态摆出来,冲下人道:“既然来的是小辈也不必开中门了……”
齐媛儿心里一喜,昨个儿吹了一|夜枕头风,却是见效甚微。翁溥也不知是不是吃醋药了,不但没上钩,反而有些恼怒她多事,去招惹杨家的十一娘,昨个儿夜里直接起来去了杨贞那儿,而且听那践人的院里人说,夫君居然没再打她,反是好言好语的,似换了个人。
受了气,想挑唆,目的没达成,还把男人给挤到对面去了,齐媛儿昨个儿夜里的心情可想而知,那叫一个翻腾。
现在一听老太太说这话自然心里高兴,不动声色地道:“娘,那可不大好吧?听说来的那个杨家十一姑娘可不是好相与的,媳妇听说那可是靖海侯未过门的夫人,昨个儿媳妇与她打了个照面,啧啧,那要一个豪气,所有的饰都不让人看,直接就全包了……”
她故意看了看杨贞,又瞄了瞄翁老太,继续道:“还说翁家算个什么东西,敢小觑我大姐……”
她忽然就跪了下来,“婆婆,你还是去迎一迎吧,媳妇怕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