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熬过了一个苦夏,大地迎来了丰收的喜悦。
车轮滚滚,满月挑开车帘,满目尽是金黄。不远处稻田里的农人正在品位着丰收的喜悦,黝黑的脸上是对来年幸福的希翼。
几个孩童在田地间跑着,不知名的童谣悠悠田野间,好一派江南风光。
“碧波初晴九月天,堂外景致复已新。满目金黄收不住,唯有,香瓯帘栊伴清音……”
看着这丰收美景,满月不由想起自己上辈子年少时写过的这诗来。这样一想,竟是有些恍惚。
那是一个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学填词的本意也只是为了装逼炫耀,待读完大学再看却觉可笑。
也不知是什么狗屁不通的句子,当时竟也沾沾自喜。可这会儿,在大明看着农人丰收的喜悦时,再想起自己这诗词,竟觉有几分贴切。
这么一想,不由晒然一笑:这自我陶醉的,也是有些不要脸了。
飘离的思绪慢慢收回,目光又不由落在前头骑着大马的男子身上,见他今日穿着一身铠甲,说不出的潇洒刚毅,只觉那本就挺拔的身姿越挺拔。
果是男儿只要提上三尺青锋剑,穿上军装便是最好看的。
再看看与冷云说着话的大堂兄,本也算得上英俊潇洒的堂兄却明显有些不够看了,好似无论怎么表现都只是萤火之光般,无法与日争辉。
“阿姐,你在看什么?”
满仓见满月一直看着窗外,不由好奇地凑过来,见她看着前方,不由痴痴笑起来,“阿姐,姐夫跑不了。”
“那可说不准。”
她放下车帘子,悠悠道:“这般男儿自是要多看着些,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满仓呆住了,总是打趣阿姐,可这回她居然回应坦然,莫不是换了一个人?
伸出小手,去捏满月,满月一把打掉他的小手,道:“放心,还是你的阿姐,没被人掉包……”
“那姐姐怎?”
满仓一副见鬼的表情,“以往可不是这样的……”
“哼!”
满月哼了一声,“我若在意岂不是又被你得逞了?男儿思娶,女子思嫁,人之常伦,你且尽管调笑,我才不怕。”
“噗!”
陈氏忍不住笑了起来,点了点满仓的小脑袋,道:“你的鬼伎俩不灵了吧?你阿姐心志坚毅,非常人可比,哪是你这个小鬼可一直拿捏的?”
满仓一脸丧气,小声嘀咕道:“怪哉,怎去了一次宁波回来就不害羞了呢?一点也不好玩了。”
满月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又摸了摸头上的蝴蝶插梳,不由抿嘴一笑。
这衣裳华贵,这插梳精美,可却不及之前他送自己的那普通的青玉簪。那是他第一次缴获之物,如今送了自己,还有什么比这更贵重?
想到这里,还是把蝴蝶插梳拿下,将藏在怀里的青玉簪斜斜插.进髻一侧。纵被人笑不伦不类,但君将赤城待我,我岂可负君一片痴心?
陈氏知那簪子由来,见满月把蝴蝶插梳拿下,不由暗自点头。
看着有些怪的打扮,可又有谁知名满天下的枭王爷所有的荣辱正是从这一支青玉簪开始的?如今他赠予小娘,这是把一生的荣辱,一生的富贵都托付于小娘了啊!
这片心岂可辜负?!
自此后,无论是山珍海味还是野菜淡粥都不离不弃,小娘换下华贵的插梳,换上这青玉簪才是该有的态度。
赞赏在陈氏眼底闪烁,她虽一介农妇,大字不识,可却明白,女子只要有了丈夫的宠爱,便是一辈子最大幸运,没什么比抓住丈夫的心更重要了。
只是想起丈夫,她眼底又闪过一丝晦暗。
满月的父亲是她仰慕的人,就算只有夫妻之名,但若能照顾他一辈子该是多好啊!
想起此番去仁川,一是认祖归宗,二则是将夫君与姐姐迁回祖墓,伤感惋惜之余也有些忐忑。
自己一农妇,何曾敢想过成为大家族的媳妇?
见陈氏面带忧色,满月便安慰道:“娘,你莫要害怕,都是人,难不成还能吃了我们不成?”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