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闪过警惕,身子挪了挪,将几人挡在门口,“等等。”
她一挑眉,道:“我杨家与你们叶家不熟吧?”
“呵呵,满月瞧你说的。”
叶婆子一脸谄媚,“都一个村的,你爹爹以前还给我们叶家教书,怎能说不熟呢?”
说着便又指了指身上的大包小包道:“来来来,这都是侯爷给下的娉礼,都给你拿来,你看看,可一样不少。”
“咦?”
杨满月一挑眉,“叶家婆婆这话打哪说起?你们前头不是说聘礼都进了我家了么?这会儿又哪来的聘礼?”
说着便嘴唇微微一翘,道:“总不会我那糊涂娘又答应了哪家的亲事吧?这一女嫁两家,我娘怕是糊涂了。”
叶婆子脸上抽了下,可随即又恢复如常,笑着道:“哎呀,陈氏是糊涂了。因聘礼贵重,你娘说放我们这里保管着的。大媳,快打开让满月看看可少了什么?礼单也拿出来,满月认字的。”
“是,娘。”
柳氏从善如流,见满月不让她进去,居然直接就把东西搁在地上,打开后,只见各色饰,绢帕,绸缎,端得是华丽夺目。
满月一扫,心里冷笑。
当初说这聘礼价值三十贯,可这儿看着起码值得七八十贯的东西。真是贱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到了这会儿,她也算彻底明白这些人是干嘛来了。
“满月啊,之前都是误会。我们这不也是怕你们孤儿寡母的受人欺负吗?这突然乍富的。现在见你这般能干,思来想去的,还是把这聘礼给拿来,还是你们自个儿保管的好。”
叶戚摸着胡须,神态坦然。好似这事从头到尾就是他嘴里说得那般,当真是无耻之尤。
“哦……”
心里鄙视,脸上却不显,反是做出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着头道:“如此说来倒是我误会叶家伯伯了。”
说着便裣衽一礼,一脸诚恳道:“如此这聘礼倒不好收下了,叶家伯伯还请拿回去,就当是满月赔礼吧。”
说罢便是“砰”得一声,直接把门关上了。
叶戚等人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沉寂几秒后,叶婆子终是忍不住破口大骂,“死锉的穷鬼忽然生了就看不起人了是不是?呸!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闭嘴!”
叶戚猛地一声呵斥,然后冲二人使了个眼色。柳氏到底是聪明些,立刻搀扶住叶婆子道:“娘,这儿热,有话去那边树荫底下说。”
“气死我了!”
叶婆子越想越恼怒,一边走一边骂,“老爷,我看那侯爷身份贵重哪里真可能与我们计较?再说,咱大郎不是升官了么?也没见侯爷阻挠。我们何必要来热脸贴冷屁.股,瞧把那贱蹄子得意的。”
“蠢货!”
叶戚冷哼着,“你懂什么?杨满月此人心智极高,那日就算冷云不来她照样有法脱身。我告诉你,现在就算冷云不要她了,咱们也轻易动弹不得她了。”
“这是为何?”
柳氏惊异,不是看在侯爷的面子上才来服个软的么?
叶戚扫了一眼柳氏,不由摇头。
到底是乡野无知妇人,就算有几分聪明,可眼界有限,哪里清楚里面的门道?
好在,这个家还是他当家,总能把握下大方向的。
“那日她在县衙吟出的那诗已传遍大江南北,听闻已经上达天听,天子与太后对此赞不绝口,乃大明几百年来少有的好诗。最难得的是,以物言志,且志气高昂,又出自女子之手,不下李清照那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啊!!”
叶婆子与柳氏瞪大眼,其他神马的他们是不懂的。但是被天子太后都肯定,那得多好?
一时间人都恍惚了,忍不住咽着口水道:“那,那诗,就,就一就有这么厉害?比侯爷还厉害?”
“人的名树的影……”
叶戚眼里闪过一丝后悔,“要早知杨满月如此有才,老夫怎敢拿她替嫁?如今我宁波的读书人都在传唱这诗词,荣怀也彻底臭大街了。陈氏一出摊,就许多人慕名前来,为得就是一睹杨满月风采。唉,悔之晚矣,你们莫要生事,俗话说得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咱好好赔礼道歉,没准会放咱们一马。不然……”
他冲着李家的方向努了努嘴,压低声音道:“那个李家千金就是咱的下场。”
叶婆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道:“老,老爷,不,不能吧。出主意的都是她,跟咱可没关系啊!哎呀,天杀的,这些读书人真不是东西啊,可害苦咱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