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之前就有些搞不清楚满月是想做什么,见她让满仓买来鳗鱼干,又做给那贵公子吃,以为是报答人恩情。可现在却是提到了酒,那眼神看着怎得像是想馋人酒喝?
陈氏被自己这结论给窘到了,头上冒出了黑线。
多大的孩子,怎得还想喝酒?
再者,哪有跟人讨东西吃的?又不是乞儿。
刚想把孩子叫过来教育几句,却见那贵公子却是取了一个酒盏,倒了一点酒递给了自己闺女。
杨满月红着脸,福身道了个谢,拿过酒盏微微抿了一口。
只觉入口酸甜,微有花香,待酒在舌尖微微盘桓一会儿后,却又觉火.辣了起来。待咽下肚,只觉从舌尖到喉咙再到胃里好似火烧,如一条火线般火.辣,脸色立刻变得绯红,眼睛也变得雾蒙蒙的。
冷云见她这样,嘴角翘了翘,把鳗鱼干朝着她跟前推了推,道:“压下酒。”
顿了顿又道:“梅子酿是烈性酒,入口柔绵,到舌根时却又火.辣起来,此酒能闻名于世概因此奇妙变化。”,
杨满月吐了吐舌.头,“被这名字与表象骗了,没想到居是这样烈的酒。”
一旁的王三看着满月跟前的酒盏,馋得口水都掉下来了,闻着都浑身舒坦了,不知喝下去又会如何。
可惜无人理他,再次华丽丽的成了背景板,内心那个忧桑。
杨满月福了福身子,“多谢公子赠酒。”
“暮时。”
“嗯?”
“岁云暮矣,着记时也云。”
杨满月一蹙眉,随即恍然大悟,“这是公子表字?”
“嗯。”
“暮时……岁云暮矣……”杨满月笑了起来,“公子名云,字暮时?”
冷云喝了一口酒,淡淡道:“嗯,聪明。”
“暮时公子有礼。”
杨满月行了一礼,然后道:“您慢慢吃,我招呼客人去了。”
“嗯。”
这公子还真是惜字如金啊!也只有点评吃食时话才多些。
暮时……暮时……他好似姓侯?侯暮时,猴牧师?猴子不像,这人好冷,牧师也不贴切,太酷了。
嘴角弯了起来,心里给某冰块男按了个外号,偷偷乐了一下后,便开始招呼生意。
“杨家小食开张咯!今个儿有卤煮火烧,爆炒田螺,祖传秘法,走过路过莫错过,大家都来瞧一瞧咯!”
少女虽然做了男儿打扮,可那嗓子犹如黄莺鸣啼叫般动听,喝着酒的冷云默默看着那个忙碌的身影,嘴角扬了起来。
人世缘分妙不可言,她应是命属之人,不会错了。
一些老顾客也上完工了,看见满月招呼,又见了新奇的小车纷纷围了过来,一听卤煮火烧,纷纷好奇了起来。
“小娘子,猪肠真能吃?有味呐!”
满仓手里举着盘子,里面都是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猪肠与猪肺,递给众人道:“大叔,大哥,你们尝尝,没有味道,阿姐做得可好吃了!”
“哈哈,满仓小阿弟你可真贼啊!这么小就能帮阿姐,娘亲干活了,将来准能撑起一个家来!”
做了十几天生意,天天来光顾的人都知道满月其实是女儿身,也大概知道了满月家里困难,又加之满仓机灵,陈氏和善,满月手艺好,所以看到这家人生意好,心里都挺为他们高兴的。
这世上,基本上穷人还是同情穷人的,因为能感同身受。
夸了满仓几句后便也伸手捏起猪肠尝了起来。
这一吃,立刻炸锅了。
“天啊!这猪肠不但一点味都没有,而且好吃极了!这什么烧的怎么卖?”
“8文钱,8文钱!”
满仓兴奋地用小手比划着,“这大一碗!里面有猪肠,猪肺,汤底用筒子骨熬的,还有豆腐!”
“给我一碗!”
“我也要!”
“娘,快把那两套折叠桌椅铺开来!”
“嗳,来了!”
陈氏麻利地把挂在推车一边的两张折叠桌撑开,又把塞在推车车底的折叠长凳展开,放到推车前的空地上。
虽然有加桌,可却还是抵挡不住人们对肉食的渴望。不但屋台边上坐满了,就连刚刚铺开的两张折叠桌边也立刻坐满了人。
生意火爆超出人的想象,除了那个牧师身边还空着一个位置外其他都坐满了。有些没位置的人本还想再等等,可等那味飘散开来,再看着别人吃得那么香甜,忍不住了。
立刻要了一碗,就捧着个大海碗蹲在路边吃了起来。
旁边几个做小吃生意的人看着这火爆场面不由咂舌,心里酸,可碍着王三却是不敢过来寻晦气,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了。
苦也!咱为何就想不出新名头的小吃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