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皓月渐渐隐去,天渐昏地渐暗。
不一会儿风便越来越大了,云层里雷声滚滚,把原本就黑漆漆的山林渲染地沉闷而恐怖。
一辆马车在山间急急而行,驾车是个年轻的黑衣侍卫,似乎很熟悉这山路。
这时候,车内传出了一个淡淡的声音,”快点,若是下雨了,就寻不到入谷的路了。”
“素姑姑,你就放心吧,一定赶得到的,就在前面了。”侍卫打了包票。
“你还有水吗,给喂他喝点,他可不一定撑得住啊!”女子的声音里透出了些担忧。
“素姑姑,已我的经验看来,这家伙是受了击中的内伤,其他皮外伤都不要紧的,死不了的。”侍卫却很是放心,腾出一手来把水壶递了进去。
心下狐疑不已,这素姑姑本就鲜少出山谷,而且向来就是寻了几位药材便回,从来不会多管闲事的。
前几日见了这男子,她竟然慌了。
他还是第一次在素姑姑脸上看到这慌张的神情。
她从来就是一脸平静、淡然,仿佛看破了红尘的一切,又仿佛是万念俱灰一般。
车内的女子约莫有三十多了,一身素衣,亦是素颜,粉黛不施,双眸垂着,担忧地看躺在一旁的男子。
玉手有些颤抖地拧着水壶的盖子。
而那男子,一身凌乱白衣,袍上好几处都扯破了,温润如玉的手上,温雅的脸上,尽是细长的伤口,似乎被什么割破的一样。
唇畔紧抿,双眸紧闭,那长长的睫毛都还在颤着,将醒未醒。
女子好一会儿才颤抖地打开了水壶,有些慌张地将他抱起来,枕在自己腿上,小心翼翼喂他喝水。
这幅慌张无措,这幅担忧恐惧,完全就不似她方才的声音里所表现出来的淡然、静默!
她似乎极力想掩饰什么。
喂了水,手还是颤着,指腹划过男子那英俊的侧脸,抚上那俊朗的眉宇,高挺的鼻梁,还有紧抿的薄唇。
也不知道是疼惜,还是惋惜,亦或者是什么,总之那一贯淡然的双眸里,全是疼痛。
“陆子航……这些年来,你还过得好吗?”
终于,她忍不住低低开了口。
只是,男子并没有回答她,仍旧双眸紧闭,眉头微锁,额上渐渐沁出了冷汗。
“般若,你快点。”女子催促了一声,急了。
“素姑姑,那人不行了吗?”侍卫又加速了,满腹的狐疑。
几盏茶的时间,穿过了一条长长密道,到达了目的地。
这密道,甚至连这院子真正的主人都不知道。
是想出去的下人们,偷偷挖槽出来了的,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
不一会儿,整个院子的灯火变都亮了,大门上方匾额上的字被照得清清楚楚,木色的匾额,墨色的”蝶园”二字,十分古朴素雅。
女子下了车,几个婢女便迎了上来,年纪大连忙上前来询问,”默娘,你不会带了外人来了吧?”
而年纪小的,见般若把人从车上背下来,都开始议论了,这素姑姑是怎么了?居然带回一个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