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望着她,分开几个月,她过得倒是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好些。他双手背负在后,走至李宸身边,说道:“该回家了。”
李宸转身,与他一起步出佛堂,“我以为你没这么快回来。”
宋璟颀长的身影走在道上,头也没回,只是语气相当微妙:“唔,不快,回来得刚刚好。”
李宸:“……”
早想到这家伙回来后会摆一摆脸色的,谁知竟是这么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但她自认理亏在先,觉得自己应该大人有大量,多让让她的驸马,于是也没跟他红脸。
她十分自然地岔开了话题,“你一路奔波,怎么不先回公主府?”
宋璟闻言,脚步微微一顿,依旧没有回头,他的语气淡淡,“既然公主不在公主府,我回去做什么?”
话题又兜回来了……他打算要揪着这个事不放吗?李宸眉头一皱,干脆恶人先告状:“广平这话便说得不是了,我又不知你归期何时,如何能怪我不在公主府。再说了,即便你在长安,我想要去哪儿,谁又管得着?”
宋璟闻言,眉头微蹙了下,什么都没说,径自往前走。
李宸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快:“宋璟,你给我站住!”
宋璟停下,回头看向她,脸上神情十分冷静:“公主有个吩咐?”
其实在洛阳的宋璟,炸开的毛已经被李宸的家书顺得差不多了,他回到长安,连御史台都还没回去,反正事情已经在折子里交代得清清楚楚,不急在一时。于是没有回御史台的驸马归心似箭回到公主府,想给公主一个惊喜,却被告知公主去了灵隐寺,随行的人除了舒晔舒芷,竟然还有一个李敬业。
宋璟觉得自己被一盆来自极北苦寒之地的千年冰水泼了一脸,心都凉透了。
宋璟板着脸不说话的时候,气质冷清得很,如今心中不畅快,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更是挥得淋漓尽致。
李宸看着那个长相俊美的男人,心中轻叹了一口气,算了,跟他较什么劲,不论怎样也是她理亏在先。宋璟由始至终,都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这么个清风朗月般的人,若是按照他先前的人生轨迹,虽有起有落,但总不会像如今这般憋屈。
李宸这么一想,心中就什么气都没有了,她脸色稍霁,放轻了声音:“我好久没仔细看过你,过来我看看。”
宋璟现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李宸觉得自己心里苦,这根棒槌的毛明明已经顺得服服帖帖的,家书也带了几分平时难得的浪漫风流,谁知他这么会挑日子,挑中今日到长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要命。
李宸心中暗探了一口气,山不来就她,就只好她去就山。
她走过去,仰,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看向宋璟,“你心里有什么话,都可以问我,我对你并无任何不能明言之事。”
宋璟大概是觉得多看公主一眼,心里纠结就多一分,干脆别开了眼,说道:“我没什么话想问你的。”
李宸眉头微蹙,随即十分娇蛮地命令:“你看着我。”
宋璟的目光又拉了回来。
李宸:“你适才为什么不看着我?难道是你在外头看上了旁的女子?”
宋璟被公主的恶人先告状气笑了。
公主又说:“我在长安忘穿秋水等你回来,你竟敢见异思迁?”
宋璟冷哼了一声,话语十分尖酸刻薄:“见异思迁?公主可真敢说,是谁一边去不羡园又一边与我定下中秋之约?是谁趁我在洛阳奔走之时,与你所谓有青梅竹马之谊的英国公,不是去不羡园便是到灵隐寺?”
李宸瞪大了眼睛看向宋璟。
宋璟五官也是绷得紧紧的,“公主当璟是死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