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公主:“……”
李宸:“……”
李治抬手揉了揉额头,与临川公主苦笑着说道:“我也不瞒阿姐,近日来我头疼得厉害,有时候几乎无法处理政事。我昨个儿想了想,倒是想提前传位给太子,我当个太上皇也没什么不好。”
武则天嘴角微微一凝,随即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李宸见状,心中咯噔一声。
临川公主笑着说道:“当年父亲一门心思想要打败高丽,可终究不能,徒留了一个遗憾。到了你这会儿,圆了当年父亲要征服高丽的愿望,今年还打败了新罗。虽然俗话说人无完人,但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天下之大,谁家没个一两件家务事理不清,那又有什么好稀奇的?犯得着你这么职自责还要退位的么?”
李治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不可以?这大唐的万里江山,我总归是要交给太子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我既然已生有心无力之感,提前交给他也没什么不可以。若是太子当真登基,我与媚娘还是太上皇和太后,他有任何困难,我们尚能拉他一把。”
李宸抬眼,瞄了瞄母亲脸上的神情,母亲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表情滴水不漏,看不出来任何情绪。
可李宸心里,却升起了一股浓烈的不安。这种不安,让她觉得周遭的不确定性瞬间升到了最高,李宸忽然想反悔,她不要父亲答应她什么事情,她想待在父母身旁。
是不是每个人在察觉到有危及降临或是有大事生的时候,都会本能性地寻找给自己最多保护的人?
临川公主又跟武则天闲聊了几句家常,后来奉上了一副佛教绘图给武则天,武则天看了,十分喜欢,又将不羡园制造的顶级茶饼赏了一堆给临川公主。
就在临川公主好武则天拉家常的时候,李宸与父亲一起到了大明宫的花园中散步。
如今才是春天,池塘里的荷叶长了出来,却不见荷花。
李宸和父亲走得累了,两人便在荷塘边上坐着,看着池塘中的一池荷叶。
父亲近日来憔悴了不少,两鬓都已经生出了华,而眉间露出一道皱褶,看得李宸心里微微一酸。
她有事没事找话说地跟父亲说话:“如今荷叶已经长了出来,不如让尚食局摘了新鲜的荷叶,做个荷叶饭尝尝?”
李治闻言,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不答反问:“永昌,你有什么心愿?”
李宸一愣,脱口而出:“我希望父亲平安康泰,万年无事,我们一家人可以永远这样在一起。”
李治眉目间染上笑意,“除此之外呢?可还有什么心愿?”
李宸侧头,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瞅着父亲,“难道我说出心愿来,父亲会让我如愿以偿?”
宠女儿宠得没边儿的李治笑了起来,反问:“但凡是父亲能办到的事情,何时没让你愿望成真?”
父亲这话是说得一点儿都没错,只要是她所希望的,只要是父亲能做的,都替她做了。李宸想了想,语气带着几分俏皮,“我想以后可以自己选驸马。”
李治闻言,眉头一皱,“胡闹!”
李宸撇嘴,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回答。但是她也不气馁,第一次说的时候父亲可能以为她是一时任性,但如果第二次、第三次以致于以后的无数次心愿都是这个,父亲一定会答应她的。
李治和武则天三天之后,就离开了长安东行洛阳,与他们一同前去的还有太子李弘。
半个月后,洛阳传来噩耗,太子李弘在合璧宫绮云殿猝死。
太子的死讯报到长安大明宫时,李宸和太平正在东宫之中与太子妃煮茶。得知太子之死,李宸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应声而碎,破碎的瓷片和茶水都溅了一地。
如同太子年轻的生命,瞬间便已灰飞烟灭,让人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