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的统帅万万没想到,本来阏与山是难以逾越的险要,谁知那赵奢就让许历帅五千死士冒死爬上了此地,与赵军主力成掎角之势,顿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秦将仓促之下调兵反攻,却因为地势,遭到赵军箭矢横扫,难以仰攻。等秦军士气稍落时,赵奢又让全军朝秦阵冲锋,与秦卒短兵相接!
秦人有点懵,从商鞅变法后,秦军就以悍勇著称,很少有六国之卒敢向他们动冲锋。
赵军气势凌人,在如同天兵降临的打击下,秦军自然大败。
“狭路相逢,勇者胜!也的确只有马服君那样的大勇之人,才敢行此奇计。”
明月赞叹之余,也不由庆幸,这阏与是联系赵国东西的要地,若是当年被秦军夺取,那现在他的封地祁县,乃至于太原晋阳,说不定已是秦国郡县了。
所谓赵奢的阏与之战,说是挽狂澜于既倒也不为过。
哪怕在兵法大家层出不穷的战国,这依然是一次奇迹般的行军,和让人印象深刻的战役。也难怪籍籍无名多年的赵奢能够凭借这一战,就坐上了赵国军中第一人的位置,还被封为君,廉颇这名宿将,也无法与他竞争“大将军”之位。
这也难怪在历史上,当赵国再度陷入窘境时,赵王等人第一想到的,竟是第二任马服君赵括……
“命运啊,简直是一个大玩笑。”明月看了看道边至今依然时不时见到的残兵断戟,打马向前,脚步比之前更加急迫了。
……
在阏与,这个让所有人印象深刻的城邑留宿一夜后,众人继续启程,花了几天时间穿越太行山滏口陉,来到了赵国腹地,一个叫做“武安”的县城。
“公子,武安,就是马服君避而不救的那个城邑罢?”邮无信脑子里依然存留着对阏与之战的佩服,来到这里,立刻又想起了那一战。
明月颔:“武安距邯郸不过百里,当时秦军已打到这来了,局势真是危在旦夕之间……”
当时秦军一部进屯武安西面,击鼓呐喊,欲诱赵军援救武安,钳制赵军,赵奢却不上当,驻屯28天之久,继续增强营垒防御,造成赵军怯弱,唯保邯郸假象。正是他看似怯懦的蛰伏,造成了秦军的大意轻敌,才有了后来阏与之战的神来之笔。
“这座城,从前还是苏秦的汤沐邑。”来到这里,明月却是想起来了,苏秦合纵六国,被赵王赐相印时,封地就是武安,故名“武安君”……
邮无信却突然问道:“公子,秦国也有位武安君,不知又与这武安城有何关系?”
明月一愣,才道:“彼武安,与此武安却无甚关联,取的是美称,而非实际的封地……”
他眼前,浮现出了一位不知容貌的高大将军形象,武安君,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几乎都忘了它曾经是苏秦的封号,因为有人后来者居上,让这个封号带上了一抹冷酷的血色,也让这个名号如雷贯耳,能止六国孩童夜啼!
“武安者,以武功治世、威信安邦誉名!”
“武安者,以兵道安天下也!”
不提还好,一提到此人,明月就感觉到一种压力袭来,他仿佛仰之弥高的阏与山,以其战无不胜的赫赫战功,凌驾于所有人之上,与之相比,什么赵奢、廉颇,全都成了“登泰山而小天下”了。而且这座大山离赵国、离自己越来越近,若是躲避不及,就会被碾得粉碎……
更别说,自己竟打算用仍然瘦弱的胳膊,尝试去顶住这座巍峨大山的重量。
“我这是愚公移山啊……”
摇了摇头,驱散这种不安,明月继续纵马向前,在祁县耽搁太久,日程紧迫,他们连在武安城歇息的时间都没有。
明月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与武安邑擦肩而过的同时,在秦国咸阳,一支旌旗蔽日的黑色大军,也踩着沉重的脚步,正在东出的路上……
统帅这支秦军的人,其名白起,其号“武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