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种规模，那已经不是常人所能阻止得了的事情了。”

古一知道史塔克所指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对此，她实在是不抱有太大的幻想。

“虚空的力量，人类无法应对，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逃跑而已。逃，逃得越远越好，越远越能保证我们的安全。从地狱到人间，从地球到其他的星球上。这是我们的族群想要延续下去唯一可行的方案。除非说你能找到有能力根除虚空力量的人或者办法，不然相信我，这才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古一的回答如此的消极，完全就是史塔克所不能接受的答案。放弃地狱，虽然会让他觉得失望，觉得损失惨重，但是多少，这还是在他可以接受的范畴之内。但是，如果说真的像是古一所说的那样，需要放弃地球，像是难民一样流离到其他的星球上去的话，那么这就是他所完全不能接受的一个结果了。

人类的科技，还没有到能够支持一整个星球上的族群去逃难，去星际航行的地步。虽然说在时代的变化之下，人类的科技已经是得到了极大的进步，星空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再算是遥远。但是，不论是资源还是技术的底蕴，都是不足以支持如此大规模的行动的。

所以，如果真的要如此逃难的话，又能有多少人类坐上这些逃难的飞船呢？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甚至是更少？

破碎的秩序，绝望的混乱。人类以往所建立起来的一切都会在这种空前绝后的大灾难面前化为泡影。为了保存族群，为了最基本的求生，所有的一切都可能会被人类抛诸在脑后。

财富、文化、乃至意识！当为数不多的人类拥挤在狭小的飞船之上，在无尽的深空中遥望着他们曾经称之为母亲的星球时，他们恐怕会再也不会意识到自己从何而来，自己的过去究竟在哪里。自己的祖国是什么，自己又该怎么样才能从族群之中分辨出彼此的不同来。

他们只会有一个统一的称谓，那就是人类。而到了这个阶段，史塔克所坚持的理想也就彻底的不复存在了。

他或许梦想过人类的大一统，梦想过世界上所有的人类都归置于一个体系的情况。但是绝对不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称谓。

那只能证明他的无能，而他自己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自己是这样的无能之辈的。

“一定还有办法，一定是有办法的才对。”

为了鼓劲，也是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史塔克已经是忍不住得自言自语了起来。

面对他的言语，古一虽然在心里摇头，但是表面上她却并没有再说出什么打击的话来。能面对这种绝境还拼命地去思索对策，总比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一味放弃要来得好。所以，尽管她对于史塔克能否找出对策来并不看好，但是却还是开始在言语上鼓励起他来。

“也许的确是有办法的，史塔克阁下。我们还有时间，如果我们受到命运的眷顾的话，我们应该是能够找到办法去避免这一切的。”

“别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如果你真有办法的话，就趁着现在赶快告诉我！”

史塔克并不接受这样的鼓励，在他看来，这个时候任何没有建议性的说法都不过是废话而已。已经见识过，甚至亲身体会过虚空可怕的他可以想象得到，如果这种力量蔓延在地球上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人类，或者说不仅仅只是人类，整个地球的生态圈恐怕都会在虚空的影响下生出无法形容的恐怖变化来。面对连骨头架子都能扭曲的虚空力量，史塔克并不认为地球上的任何一个生物会有抵抗的能力。

而一旦这种事情生了，那么哪怕人类能够想办法抵挡住这种来自虚空的扭曲，面对整个完全崩坏的生物圈和地球生态系统，他们也只有毁灭或者背井离乡，逃离地球这么一个下场。

这是很糟糕的情况，棘手到会让你觉得根本无能为力的地步。这个时候，正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需要集思广益，整个人类都团结到一切思考对策的时候。如果在这个时候，偏偏有人在你的耳边聒噪，却提不出一点有建树的说法，你会怎么办？没有直接对她说一个滚字，就已经是看在古一能力和面子上的结果了。

古一悻悻然地挑了挑眉头，倒也没有计较史塔克这种冒犯的态度。她明白史塔克此时的心态，也了解他所承受的压力。

毫不客气的说，因为他们的缘故，史塔克所承受的压力一直都是非常的巨大。换作一个普通人，怕是早就被玩成神经病了。他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所以作为始作俑者，她也理应对史塔克大气那么一些。实在是没有必要去和他一般计较。

当然，话虽这么说，但却不代表她需要去默不吭声地做一个哑巴。在应对虚空的问题上，她是不可能不一言的。所以与其等到了来不及的时候再声，不如趁着现在，把该说的事情都给说出来。

他需要说的东西不少。不过在当下，她最需要做的，就是给史塔克指出一个应对的方向。

任由史塔克胡乱地去摸索，那是很难找出一个应对的办法的。而她虽然也没有一个好的办法，但是最起码的，她知道一些头绪。宇宙深处那些抵抗过虚空入侵的外星文明，他们的经验可是非常宝贵的。而在眼下的这个情况下，他们的经验自然也是有非同一般的借鉴意义。

“史塔克先生。我有两点需要提醒你。第一，就算你想要抵挡虚空的入侵，那么也是在人间而不是在这里。在这个地狱里，虚空的势力已经彻底成形，它们是无法阻挡。想要在这里抵挡它们，除了会折损我们的力量之外，还可能给我们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风险。”

“比方说，本来虚空需要十年的时间才可以渗透到人间去。但是因为我们的缘故，他们则很有可能在三两年之内，就完成对人间的渗透。这是得不偿失的事情，你要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