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影同紫萱不约而同,齐齐转过头来,蹙眉相视。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赌什么呢!
“过去问问。”紫萱一脸兴奋,看样子是有热闹了。
“跟着去便成。”独孤影却是一脸若有所思,难不成有人拿他俩的名誉做什么文章了?
果然,还不待他俩杯中的茶喝完,一群人就陆陆续续地下楼去了。
紫萱心下一喜便要跟去,独孤影却是没好气将她拉住,道:“先把肚子填饱了。”
“我不饿啦。”紫萱哪里还顾得上吃饭呢,这群人应该是去赌场或是什么地方吧。
“他会饿了。”独孤影轻轻将她按坐了回去,小米粥亲自喂到了她嘴边。
这女人最近食欲都不怎么好,好几回吃了就吐,反应似乎强烈了点。
“我自己来啦。”紫萱的脸都烫了,还好白纱遮掩着。
“我又不是喂你,喂他呢!”独孤影视线落在她小腹上,一脸玩味。
紫萱瞪了他一眼,这才扯下面纱来,小嘴大张,同一个理由,这家伙百用不烦,也不知道等这小家伙以后会听谁的话多一点。
安安分分地一顿饭后,二人才离开酒楼,方才临窗而望,那群人去的去向皆看得清楚……
大街尽头,就一桌一椅,桌上摆放着各种占卜器具,蓍草、铜钱、还有许多奇形怪状的兽骨,很是神秘,一个蒙面黑衣老嬷嬷静静坐着,沉敛双眸,纵使前面早已围满了人群,她却死巍然不动,丝毫都不受影响。
“怎么还不开始啊!”不满只声终于传来了。
这嬷嬷一路从北而来,已经在不少镇子里出了名了,精通占卜之术,灵验无比,每每过一个镇,只占卜一次,却不是纯粹要卦钱,而是赌博的形式。
占卜一件事,两个结局,众人押注,输的一方付给赢的一方双倍的银子,而为她收集一百个人的眼泪。
不知是稀奇,还是占卜太过灵验,不管是在大镇子里,还是在小村落中,似乎人人都很热衷。
这一回,百姓们占的确不是镇子里的什么大事,而是那天朝公主的下落。
老嬷嬷没有回答,只是抬手示意大伙安静。
顿时,便是一片寂静,就这么一群人将一个老嬷嬷围在了中心,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手上。
老嬷嬷低着头,眸中尽是认真,然而手下动作却很闲适,犹如游走一般拨动着那一簇蓍草,分而为二,以象两,随后挂一以象三,以四揲之,以象四时……如此进行。
这是蓍草之占卜法,百姓虽都看得清楚,然而,能看懂的鲜有几个。
良久,老嬷嬷的手停了,原本沉敛的双眸此时却突然满满的是哀伤。
这卦象,乱了。
还是占不出,怎么都占不出来,公主到底是生是死,到底身在何方。
一旁一个老者走了过来,见了这卦像,不由得蹙眉,却是对众人道:“乱像生,无果!”
“什么!”
“那怎么办?”
“那谁来陪我们的银子?”
……
先前的寂静一下子便被打破了,似乎事前,谁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占不出,怎么办?
老嬷嬷这才缓过神来,站了起来,看着逼近的众人,蹙眉道:“老身破例再卜一事,只要不是那紫萱公主之事,老身都卜!”
“我们就想知道那事,其他事我们镇子上有的是法师!”说话的是方才酒楼里那大汉,桑门极大,这话一出,带动性极强。
“就是,费了这么多的劲,都吵了好久才决定押那边的,你好歹得给我们个交待!”
“你不会是技穷了吧,我看天朝公主这事很是诡异,估计不是卜不出来,而是你本领没到家!”
……
这时,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却不是从何处而来,缓缓地落在了那嬷嬷身前。
嬷嬷顿时大惊,整个人就这么愣了。
黑衣男子扫了众人一眼,冷冷问到,“所有押注着,我统统双倍奉还,如何?”
这凌厉的眸子逼得好几个人不由得退了回去,就这么莫名地慌了。
这男人竟是方才在大街上引来无数注意的白发男子。
“你……你是她什么人,这里头有好几千两的银子呢,你还得起吗?”大汉是有所忌惮,却还是壮着胆子问到。
“我是她主子。”独孤影冷冷说罢,手中一叠千两银票便是虽有扬起。
众人皆愣,知道那银票落了下来,这才缓过神来,哄抢了起来,每一张皆是千两,丝毫不假!
然而,那嬷嬷却是看着紫萱,想掀起她的面纱的手不住地颤抖。
紫萱却是一把扯开了面纱,轻轻替她掀掉那黑色蒙面,浅笑地道:“是我啦,嬷嬷。”
“娘娘!”容嬷嬷眸中的泪顿时夺眶而出,顾不上尊卑,一把将紫萱拥入怀里去。
“紫萱啊…你这个傻丫头啊……我就知道你还活着,我就知道!”
“主子地下有知,也该瞑目了!该瞑目了!”
容嬷嬷早已老泪纵横,独孤影只是静静看着一句话不说。
方才若不是问得清楚,也猜不到是她。
收集每个村落的一百颗眼泪,这是想要为师父超度吧。
擅用禁术,遭天谴,遇天雷,不仅是不得好死,而是永不超生!
紫萱任由她抱着,眸子里湿湿的,却是想起了另一个老嬷嬷来,不管是广宁宫的萧太后,还是栖凤宫的钱嬷嬷,怀抱总会让她有家的感觉。
婆婆,笨媳妇回来了,没事了。
你呢?还好吗?
“走吧。”独孤影没多说什么,转身便走,眸中藏着的哀伤却终是掩不住。
容嬷嬷却是慌了,急急要解释,“萱丫头,少主他就是当年……”
“我都知道,慢慢说吧。”紫萱笑了笑,却是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跟在独孤影而去。
一路上的详尽的解释,听得容嬷嬷一惊一乍,很不可思议,然而她却始终都不明白,为何就是占卜出她的命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