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请放心,在下自当尽心竭力,等陈大人凯旋归来!”刘之行此时心中倒有几分感动,自己方才明明表现出那副模样,而这位陈大人却依旧对自己信任有加,还将看守曼德勒的重任交给自己,这位陈大人的心胸当真有山海质量,果然不愧是当年的榜眼公,在崇文院历练出来的,却不知这是在陈再兴心中自己已经被打上不值得信任的标签,只是因为对方现在夹袋里实在是没有信得过的人选,只得捏着鼻子用自己。
“对了!”陈再兴又叮嘱了几句,又装出一副突然想起来的模样:“刘大人,我有一人处事颇为精当,这次我去蒲甘,便让他跟在你身边,也好历练一下,不知可否?”
刘之行听了,以为是陈再兴的亲朋故旧推荐来的,这也是人之常情,赶忙答道自己正因为事情繁多,却没有信得过的帮手,陈大人推荐来的人定然是了不得的,当真是雪中送炭,称谢不已。陈再兴见已经得计,又寒暄了几句便告辞了,刘之行赶忙送出门外,方才回去继续忙碌。
陈再兴坐在滑竿上,闭目思忖。在他未来的计划中,曼德勒乃是一个根本之地,他在缅甸探矿多年,熟识当地风土人情,深知这里到缅甸各地交通方便,周边矿产丰富,人烟也十分稠密。既可以通过伊洛瓦底江直下有丰富农业资源的三角洲地区,又离海边有一定距离,不容易遭到强大的西方国家的入侵。从各方面来说,对于自己未来的大计都是一个很好起家地方。通过前一段时间的军事行动,他已经在新登基的国王和摄政长公主的名义上控制了以曼德勒为中心的上缅甸地区,如果能够再控制以蒲甘为中心的中缅甸地区,那么即使将以仰光为中心的下缅甸地区让与英国人,自己的计划也是可以实施的了。但这一切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自己必须能够继续作为大顺帝国在缅甸地区的最高代表存在下去,否则这一切都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想到这里,陈再兴的眼前突然闪现过上午罗林那俏丽含羞的面容,心中不由得一荡。
“要不要和这位长公主殿下结亲?”
“大人,孔先生住所到了!”
一个声音打破了陈再兴的遐想,他稍微收拾了一下心情,起身下得滑竿,便看到孔璋已经站在阶前等候,笑容可掬的行礼道:“方才小人听到枝头喜鹊叫,便知有贵人来,原来是陈大人!”
“喜鹊?”陈再兴闻言不由得笑道:“孔兄又在说笑,这蛮夷之地哪里来的喜鹊!”
“呵呵!”孔璋打了个哈哈,将尴尬掩饰过去:“那兴许是小人方才看差了,不过陈大人是贵人肯定没错!”
“权知护缅诸事而已!”陈再兴说到这里,声音突然转低:“若是能将这个‘权’字去掉,倒也能勉强能称个‘贵’字!”
孔璋也是个极机灵的,又知晓陈再兴心中的展布,如何听不出来话中深意,赶忙道:“陈大人,莫非那早大人就要到了?”
“倒还没听到这等消息!”陈再兴冷哼了一声,在孔璋面前,他也懒得如平常一般装出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已是脸色如铁。
孔璋小心奉承道:“那陈大人又有何忧心的,只要在那位早大人来之前将定下大局,朝廷自然会将大人这个‘权’字去了的!”
陈再兴冷哼了一声,却是沉默不语,孔璋也不敢多言,只是在一旁小心相陪。片刻之后,陈再兴低声道:“你却不知,那早大人还没到,这缅都之中已有人人心不稳,你叫我如何放心去蒲甘呀!”
“蒲甘?”孔璋脸上露出喜色:“莫非南下的事情已经——”
“噤声!”陈再兴截口打断对方的说话,看了看左右方才低声道:“这里人多,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到里面说话!”孔璋赶忙引领陈再兴进得屋来,奉上茶水之后,孔璋斥退仆从,陈再兴便将用计俘获了英军炮艇,突袭码头,蒲甘发生僧侣暴动,伪王孟既被手下所杀诸般事情一一道明。听得孔璋更是喜形于色,在他看来,既然伪王已死,那么刚刚登基的那两位陛下便是整个缅甸无可争辩的主人,大局已经底定,剩下的不过是些首尾罢了。以陈再兴和那两位陛下的关系,就算那位早大人到了,也抢不走他的诸般大功,加上他座师奥援和自己的清贵身份,未来的护缅校尉的位置肯定是跑不脱了,自己冒了偌大风险做出的投资总算有了丰厚的回报,也算是功夫不愧有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