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俷忙问道:“那后来呢?”
“中平元年时,他因信奉太平道,加入其中,为渠帅……”
“啊?”
董俷又傻了……
怪不得周昕打听不到甘宁的下落。中平年间,那时候朝廷对太平道正严厉打击,想必甘宁也要躲风声,所以才不知所踪吧。打击的好,打击的妙,要不然的话,可能又投了孙伯符。
苏飞见董俷闻太平道三字后,并为动怒,虽则神色复杂,但却是好奇多过于生气。
当下大着胆子说:“中平元年后,我和甘宁一起,在浣江之上为水贼,藏于洞庭湖之中。”
董俷突然说:“伯玉,照你这么说……你也曾经是太平道的人吗?”
“这个……”
苏飞心里一阵慌乱。董俷说的没错,当年他和甘宁就是在太平道时结识。那年他二十,而甘宁十六。对于这个新加入太平道的小兄弟,苏飞一直都很照顾,而甘宁也视苏飞为兄长。
他一直不敢对人说这件事,特别是投靠了董俷之后。
苏飞很清楚,董俷对待这个教徒的态度。说穿了,当初太平道不就是因董俷,而提前举事?
天晓得,这位主公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会不会对自己生出疑虑。
不过,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苏飞一咬牙,跪在董俷的面前道:“苏飞欺瞒主公甚久,实罪该万死。不错,当年飞亦加入太平道,与甘宁同为长沙小渠帅。”
董俷一把将苏飞拉了起来。
“伯玉,你这是干什么?你何罪之有?”
“飞知主公视太平道为妖邪,所以一直不敢说出真相。不过此事,连大公子也不是很清楚。”
苏飞口中的大公子,指的是顾雍。
董俷笑了起来,“伯玉,我想你弄错了。我并非讨厌视太平道为妖邪,事实上包括佛教,我也非常的赞赏。人不可无信仰,不可不敬天地,不敬鬼神。我曾读过你们太平教的《太平清领道》,有时候还能有所得。我所恨者,是那些以宗教为幌子,行愚民之法,做妖魔之事的人。”
“主公……”
苏飞不禁心中激动,眼泪都差一点掉了下来。
董俷说:“你接着说那甘宁的事。”
“兴霸喜奢华,常以锦帆为号,但是我二人藏于洞庭的时候,他基本上是听从我的号令。后来,兴霸于大江上劫杀了荆州大族王氏的人,我知王氏不会善罢甘休,就让兴霸逃离……后来的事情,您也知晓了。我被抓,但咬死不是我做的事情,顾老爷恰好经过,救下了我。”
董俷一蹙横眉,轻声道:“如此说来,你也不知道甘宁如今的下落?”
苏飞笑道,“飞怎可能不知?当初我和兴霸相约,让他在浔阳江和我汇合。后来我去了且末岛,随了顾老爷,就未曾前去。可我知道,兴霸定然会在浔阳江侯我,我若不去,他必不会离开。”
“你是说,甘宁如今在浔阳江?”
“正是!”
“为何要去浔阳江呢?”
董俷说着站起来,命人奉上地图,寻找浔阳江的位置。
可这一查,董俷又吓了一跳。浔阳江,是长江流经九江的一段,位于鄱阳湖以西,庐山北方。襟江带湖,其位置非常的重要,吴越之战时,更是必争之地。董俷多居于北方,而且又是马上将,对南方河域并不是非常的熟悉。他这一看不要紧,却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地方。
柴桑……
演义中,周瑜不就是屯军于柴桑吗?
只是由于目前九江属于刘备的辖内,故而周瑜也无法屯军。
前些日子,董俷还在头疼如何阻止二刘瓜分江东的事情。虽然说周瑜已经回去了江东,可是孙策毕竟只有一军之力,而曹操正忙于对付袁绍,根本不可能腾出手来,给予孙策支持。
对二刘夹击孙策的害处,庞统已经分析过了。
当时庞统还说:“若主公能有一支水军,无需人数太多,足以令刘备无法全力攻击江东。”
哈,还真的是说什么,来什么啊!
不行,这个甘宁再也无法放过了,必须要纳入麾下。否则的话,他日归了孙策或者刘备,定然麻烦。
“伯玉,我要你明日……不,立刻动身,前往浔阳江寻找甘宁。务必要说服他归顺于我,至于怎么谈,我不管,我只要甘宁为我效力。这件事至关重要,你有没有把握给我完成呢?”
苏飞插手道:“若伯玉有负主公所托,愿提头来见。”
董俷笑了,虽然他的笑容看上去很难看,甚至有点狰狞,可是苏飞却能感觉到,董俷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起来。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董俷取出一块巨魔令,交给了苏飞。
“你说服甘宁后,就留在他的身边。告诉甘兴霸,就说我给他一军建制,名为锦帆营。先,你们要在浔阳江上,给我拖住刘备的兵力。无需正面交锋,只要让他终日难过,足矣。”
“飞明白!”
“若形式不妙,可立刻退至洞庭湖。我三弟汧侯沙摩柯,你当知道他的名字。有任何需要,可持我巨魔令寻我三弟的支援。告诉甘兴霸,就说他只归我治下,除我之外,任何人,包括我三弟沙摩柯,都不能指挥他的行动……总之,他日我马踏江边,希望有一支强大水军。”
苏飞顿时激动起来了!
直接归属董俷之下?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整个关中,直接归属于董俷麾下指挥的兵马,只有那么几支。
解烦军、踏白军、无难军、选锋军、乞活军、游奕军,再加上巨魔、背嵬和元戎三军,共九支兵马属于董俷直属麾下。如今在加上锦帆营……这已经足以说明,董俷对甘宁有多么重视。
苏飞道:“主公放心,飞立刻启程,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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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位于新郑的曹操,也正在查阅公文。
“丞相,江东又派人前来送信,请求我们出兵拖住刘备和刘表的兵力……丞相,你看我们是否应该……”
曹操放下了公文,看了一眼鲁肃,笑了!
“子敬,出兵我看就不必了吧。如今我手中兵马,有三成都压在了青州方面,很难抽调人马。了不起,我只能让吕布在汝南佯攻……你也知道,吕布虽勇,却未必是张飞燕的对手。”
鲁肃急了,“主公难道要眼看着孙策被消灭吗?若是孙伯符失利,于丞相亦有凶险。”
曹操哈哈大笑,“子敬,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来。我虽不出兵,自然会有人愿意出兵的。”
“您是说……”
“我何尝不知,孙伯符失势,则刘玄德定然会立足江东。我能看得出来,凉州鄙夫岂能看不出来?”
这一句凉州鄙夫,调笑之意更甚于侮辱之意。
那一日大伾山饮酒,曹操整个人也变了许多,说起话来,时常多了写风趣。
鲁肃点头,“主公高见,董俷定然不会坐视刘玄德做大。”
“我做出倾国之兵于青州,就是要告诉那家伙,我无力南顾。我不顾江东,他董西平定会着急。放心吧,用不了许久,他一定会有所动作。子敬你只管应酬孙策的人,就说我已有决断……到时候,他董西平出兵出力,孙策却要感激我……嘿嘿,被他耍了一次,总要扳回来才是。”
若说曹操对董俷使计诈他没火气,那肯定是胡说八道。
憋着一股子劲儿想要挽回面子。虽然我们说好了不开战,但并不能阻止我用计谋来阴你。
想到董俷在知道真相后暴跳如雷的样子,曹操忍不住放声大笑,:饶你奸似鬼,也要中我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