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的部曲,全部都是经过严格挑选训练出来的霹雳车兵,业已经整装待。
霹雳车的表面,被涂抹成了黑色,看上去极具震慑力。
陈到等人一眼就看出这些霹雳车的不同之处,彼此不由得相视一眼,暗自有些期待。
也许,典韦他们真的可以攻破鹊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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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奎父子,早已经站在了城墙上,看着远处一排排的霹雳车,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父亲,张掖军今天的气势,和往常有点不一样啊。”
马岱轻声的说了一句,让马奎这心里面,也有些七上八下起来。
狠狠的瞪了马岱一眼,“这个时候,不要乱说话,动摇了军心,我第一个就杀你。”
马岱一缩脖子,笑了笑。
他了解父亲,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想必父亲也感到非常的紧张吧。
不过,有什么可怕?
同样的霹雳车,张掖军又不是没有使用过,这鹊阴城,还不是掌握在老马家的手中?
退后一步,马岱抄起象鼻古月刀,目光陡然变得冷峻起来。
也就在这时候,城外的阵营中,鼓声突然间变得激亢,一个沉雷般的吼声响起,“霹雳车,轮!”
吱,砰……
也不知道马均费沃究竟是做了什么样的改动,这霹雳车在射的一刹那,产生出一种极为刺耳又怪异的声响。五十块五十斤重的巨石从霹雳车上被弹射了出去,带着一股风声,呼的一下子就砸向了鹊阴城的城墙,只听砰砰砰的声响,城墙好像在颤抖一样。
一排排霹雳车,轮流的弹射巨石。
比之早先陈到所用的霹雳车,这种新研出的霹雳车所使用的石头,份量明显比原来的小,但是力道却增加了几倍。一排排的巨石接连不断的飞向了鹊阴城头,砸的马腾军根本抬不起头来。鼓声更加的激亢,鹊阴城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
城墙上,开始出现了裂痕。
典韦的手,也在微微颤抖,胯下象龙焦躁不安的打着响鼻,出一声声低沉嘶吟。
猛然甩掉了头盔,把身上的铠甲脱下。
典韦露出一身黝黑的腱子肉,从马背上跳下来,抽出一把蒲元专门为他打造的双手横刀。
刀长近七尺,重三十六斤。
典韦一声厉吼:“儿郎们,随我杀进鹊阴城。
他带着一百名亲卫,率先从阵营中冲出,随后沙摩柯的部曲也潮水一样的蜂拥而去。
霹雳车弹射的更加密集,更加快速。
有十几台霹雳车在连续不断的弹射过程中,轰然倒塌。
负责看守霹雳车的士兵们,立刻抄起了兵器,随着大部人马冲向鹊阴。
一个个嚎叫着,悍不畏死的冲锋。只看的城头上的马奎,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放箭,放箭……拦住他们!”
可是城上的马腾军,已经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来,只能匆忙的朝天散射,根本无法瞄准对方。
一架架云梯,搭在了鹊阴城头上。
沙摩柯也跳下了丹犀,抽出钢鞭,厉声喝道:“五溪蛮的勇士,随我冲锋……”
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冲到了鹊阴城下,典韦口中咬着横刀,手足并用,朝城上攀去。
这两人,都是自小在山里长大,马上步下不分伯仲。
再加上这些年苦练五禽引导术,使得这身体,也变得非常灵活。
任凭城头上箭矢如雨,却无法阻挡住这两人的疯狂。典韦率先冲上了城头,双手握刀,左劈右砍。横刀划出了一道道,一条条,一圈圈奇诡的弧光,只见血光崩现,肢体横飞。典韦出一声声怒吼,自临泾失守以来,积郁在胸中的郁闷之气,仿佛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宣泄一样,典韦挥舞横刀,如同一头猛虎般,凶猛异常。
典韦的亲兵,也毫不示弱,随着典韦杀上了城墙。
这时候,霹雳车已经停止了射,所有的士卒在没有接到任何命令的情况下,自动抽出兵器,朝着鹊阴城扑去。那潮水一般的人流,不断的冲击这鹊阴城的城门。
城头上,马奎挥舞大枪,横扫挑刺,已经无暇顾忌其他。
典韦挥刀把一名鹊阴士卒劈翻在地,与马奎也仅剩下十几步的距离。他不认识马奎,可是也知道,这家伙是个主将。典韦的眸光中,闪过一道凶狠的黄芒,怒吼一声,朝着马奎就扑了过去。就在这时,一支利箭突然飞来,正中典韦的肩膀上。
几名鹊阴士卒一看典韦受伤,立刻冲上前来。
哪知典韦张口将那利箭咬着,一甩头,一股血箭飞出,横刀顺手一转,把那几名士卒拦腰斩为两段。
“贼将,你家大爷在此,还不拿命过来!”
典韦似乎根本就不知道疼痛,风一般冲到了马奎的跟前。
踏步腾空跃起,双手握刀,厉吼一声:“震山刀!”
那横刀挂着一股风声,呼的劈向马奎。马奎刚挑翻一名张掖军,举枪向外封挡。
只听铛的一声,巨力传来,震得马奎手臂麻。
而典韦接着那封挡的力量,双脚在落地的一刹那再次腾起,呼的又是一刀劈落。
“震山刀……震山刀……震山刀……”
三记震山刀,马奎手中那杆百炼精铁打造出来的大枪,终于抵挡不住横刀的锋利。
咔嚓断成了两截。
横刀顺势落下,马奎急忙侧身躲闪。
可他的反应快,典韦的刀却更快……
噗!
一蓬鲜血喷射出去,马奎躲闪不及,被典韦一刀斩断了手臂。痛的马奎啊的一声惨叫,脚步踉跄,险些疼昏过去。
“父亲……”
一个尖叫声传来,典韦扭头看去。
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手提弓,一手拎刀,劈翻了一个张掖军后,向马奎跑来。
就是这小子,就是这小子刚才射了我一箭!
典韦转身就冲过去,哪知这时候马奎猛然起身,顺手从地上抓起一把张掖军留下的横刀,高喊着:“岱儿,快点走,杀出去,找你叔父……莫忘记,为我报仇!”
马奎刀法散乱,但却如同疯虎。
典韦被他缠住,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此时,鹊阴城头已经乱成了一片,随着典沙二人的兵马冲上了鹊阴,马腾军彻底混乱了起来。遍地的残肢碎肉,鲜血横流。马岱被几个亲兵拉住,向城下杀去。
只听身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回头看,正看见马奎被典韦一刀砍下了脑袋。
“我和你拼了!”
“小将军,快走,快走……大势已去,不可恋战啊!”
亲军护卫死死的拖着了马岱。
“走?往哪里走?都给我留下吧!”
马道上,一个赤面黄,身高过丈,相貌丑恶的青年拦住了马岱等人的去路。
沙摩柯手中拎着钢鞭,上面沾满了碎骨肉糜,大红色战袍,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环眼圆睁,沙摩柯厉声喝道:“今天谁也别想逃走,吃我一鞭。”
钢鞭呼的落下,风声闷。两个亲军将领摆兵器相迎,不到两个回合,被沙摩柯一手抓起一个,另一个被他一鞭砸碎了脑袋。马岱趁此机会,摆脱了沙摩柯的追击。
跳下城头,刚翻身上马。
沙摩柯在城上取下了象龙宝雕弓,搭上利箭,拉弓如同满月,怒喝一声:“贼子,休走,看箭……”
武将对决,喜欢光明正大。
即便是用了暗器弓箭,也要先叫喊一声,提醒一下对方。在这一点上,董俷就不如沙摩柯。他的鬼哭矛,常常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出,让沙摩柯和典韦颇有些不能接受。
马岱刚在马上坐稳,就听到沙摩柯的吼叫声。
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躲,沙摩柯特制的长箭已经到了身前,噗的一声,穿透了马岱的胸口。
象龙宝雕弓,那可是超强的硬弓,力道极为强猛。
而沙摩柯的长箭上面,带着特别打造出来的倒钩,扎进肉里,就难以拔出来。
马岱在马上啊的一声惨叫,身体一晃,从马上摔落下来,在地上滚了一滚,落入一条地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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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阴一场大战,马腾军被杀得惨败。
傍晚时分,书写着斗大的‘董‘字大纛,在鹊阴城头飘扬,预示着河西门户,由此被张掖军所掌握。
至此,整个武威,除了靠近汉阳陇西的厉祖一城之外,全部被张掖军占领。
河西与凉州的大门开启,张掖军可以随时出入河西,威胁安定、陇西、汉阳、金城。
陈到占领了鹊阴之后,立刻出榜安民。
他带着士卒巡视了全城之后,回到府衙时已经过了戌时。
典韦肩膀上缠着绷带,吊着胳膊,坐在大厅中。沙摩柯还是一脸的阴沉,在旁边端坐。
可以看出,他们并不开心。
鹊阴虽然攻占了,可是却不代表他们能就此放松下来。
“叔至,现在鹊阴打下来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是不是可以对那帮家伙们反击了呢?”
陈到当然知道,沙摩柯口中的反击是什么意思。
心中不由得苦笑:我何尝不想反击,可问题在于,打的太狠,张马势必会与李郭联手。面对几十万凉州大军,主公下落不明,这反击二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沙沙,莫要为难叔至……”
典韦倒是明白陈到此时的难处。
“当务之急,我们要尽快将主公联系上,让他安全的的返回张掖。现在反击,不是时候。”
同样的一句话,如果是陈到说,沙摩柯肯定暴跳如雷。
不过典韦说出来就不一样了……
陈到长出了一口气,感激的看了典韦一眼。
“虢亭侯放心,我已经命人打探消息。只要主公出现,我们就可以立刻展开行动。”
沙摩柯不再吭声,呆呆的坐在原地,一脸的的愁眉苦脸状。
是啊,二哥,你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多少给个消息,让我们也知道,应该如何的配合你行动啊!
想到这里,沙摩柯忍不住一声长叹,手紧握成拳头,闭上了眼睛。
大胜之后的喜悦,在这种无奈的等待中,显得微不足道。第二天中午,陈到等人接到了探马打听回来的消息,不由得全都呆住了。
苏则皱着眉头,“主公这么大张旗鼓的行事,奔袭于武都汉阳两地,只怕另有深意……慢着,刚才探马说,主公麾下只有铁甲军,他的亲卫巨魔士,先在何处?”
陈到闻听,眼睛一亮。
“立刻命人回报居延城,把这里的情况告知军师。还有,派人去氐池,让曾次派人走西海,往河湟去。我想,主公怕是想要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吧……”
张郃却不禁皱起了眉头。
“可是如此一来,主公岂不是陷入了险境?”
苏则摇摇头,“我看不然,只怕主公这番行事,是在向我们出一个消息吧!”
消息?
所有人看着苏则,茫然不解。
沙摩柯挠着头,忍不住问道:“文师,二哥给我们了什么消息?”
“这……呵呵,我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想出来。不过,我想主公此举,定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