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父子相见的激动,也没有被抛弃地委屈怨恨。这声问好,透着老实乖巧。
怎么会这么平静?王青洪有些没底,试探地问道:“我今日来接你回家!”
道痴早得了老和尚的吩咐,自然无异议,闻言立时点头道:“好。”
王青洪的嘴角不由抽了抽,心里已经后悔自己嘴快。他本没想今日就接人回去,原打算先来看看,等回家安排妥当再接人。
可当着老和尚与王诊将话已经说出来,自然不好反复,他只好望向老和尚,满脸感激道:“大师父对犬子养育之恩,晚辈铭感五内。今日且携小犬归家,改日定携小犬上山拜谢大师。”
老和尚却是瞧也不瞧他,吩咐王珍道:“你祖父上次上山,留下个仆从,现下你既来了,就将人带了去……”
王珍虽不晓得老和尚身份,可也晓得是自家祖父都恭敬之人,自是老实应下。
王青洪被冷落在旁,虽心有不快,可面上丝毫不显。他是王家宗族内房一房之长,自是晓得西山寺是王家祖地。
老和尚又是这个年岁,不定是哪房隐居的长辈,连族长都敬着,更不要说自己这个小一辈的。
老和尚吩咐完,也不罗嗦,直接挥了挥袖子,道:“山寺简陋,老和尚就不留客,诸位下山去吧……”
王青洪与王珍两人应下,恭敬地告辞出来。道痴落后几步,对虎头道:“看好寺,好生照看大师父……”
虎头没有像过去那样,不拘道痴什么吩咐都老实应下,而是伸手拽住道痴的袖子。
道痴道:“过几日我就回来,你先代我孝敬大师父……”
虎头这才松开手,憨憨地应了一声。
道痴又望向老和尚,道:“大师父,我下山去了……”
老和尚点点头,道:“且看、且听,莫强求。”
“是,我记下了。”道痴郑重地做了个合十礼。
此番既非生离,也不是死别,道痴自然不会哭哭啼啼做小儿女状,行完礼后,便出了禅房。
王青洪与王珍站在禅院门口等他,道痴的几步在东斋房顿了顿,随即没有停留,直接走向二人。
见道痴两手空空,两人先是一愣,随即也明白过来。道痴打小在寺里长大,现下身上穿的还是僧衣,即便身边有东西也都是山门之物,确实不宜带下山……
下山后,王青洪命道痴上了自己马车。
道痴应声上了马车,安静地坐在侧坐上,眼观鼻、鼻观心。到底当以什么姿态,面对这所谓“家人”,小半日功夫,他已在心里有了定夺。
“老实”这一条要的,老实人使人少防备,可一味老实又容易被人所轻欺负,他可不愿意任由这些“家人”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
老实且执拗,与家人关系冷淡、疏离,这种的定位刚刚好。如此一来,落在旁人眼中,就是名义上的父母也不好强他做什么,否则就像是欺负老实人,有不慈之嫌。
道痴的嘴角挑了挑,再抬头时,脸上已经多了些许忐忑与期盼。
王青洪见了,心里一软,道:“不要怕,这是回家,又不是去别处。你祖母当年最疼你娘……见了你,也定会疼你的……你哥哥性情温和,你姐姐最是疼兄弟,你们会相处很好……”
没有提妻子王杨氏,想来就是他自己,也不相信妻子能善待庶子。可他不会再纵容下去,堂堂士大夫,若是连“齐家”都做不到,哪里还有脸说别的。
道痴只腼腆一笑,点了点头。
王青洪本担心这个儿子对自己心存怨愤,多少有些隔阂,现下见他性情温和老实,不禁生出几分真心喜爱。
他想起道痴诵经时的风采,隐隐有几分自得。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多少有几分自己少时的风采。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道:“瞧你经书背的利索,除了佛经,还学了什么书?”
道痴道:“当年学字时学过《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
王青洪闻言,不死心的问道:“没有其他的了?”
道痴点点头,似有不解道:“寺里除了佛经之外,也只有这几本书啊。”
王青洪眉头不由皱起,道:“我听你《地藏经》背的流利,当初学的时候用了多久才能背诵?”
道痴想了想道:“去年中秋时候学的,腊八时方能背诵全篇。”
王青洪在心里盘算一下,《地藏经》全篇两万余字,百日背诵,每日背诵两百字,不算少了。
然后,同三郎过目成诵的天赋相比,这点小聪明就不显。三郎三岁起蒙,除了四书五经,其他经史子集也多有涉猎。若不是跟随自己在任上,早就可以下场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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