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树银花合……”乔岩沉吟了片刻,击掌赞叹道:“此句,足矣,当饮。”
举杯陪同,韩瑞笑问道:“昨夜良宵,郎中可有所得?”
“有是有,在校书郎之前,却不敢献丑。”乔岩叹声道,却是诚心之言,给打击多次,一帮文人士子已经有了默契,只要韩瑞在场,坚决将藏拙进行到底。
韩瑞也不介意,没有办法,记忆之中,最多的自然是经典名篇,普通的诗词文章,没事谁会背诵,却不想,居然给人那么大的压力,惭愧呀惭愧。
呃,可能也有点自得之意,不过现在不是反省的时候,小酌几杯,韩瑞趁机把自己买宅子的事情说了出来,打听说道:“乔郎中可知道那位顾老先生,是何许人也?”
也不疑有他,乔岩捋须沉吟:“致仕告老,江南润州……”
饮了口酒,乔岩眼睛微亮,欣然说道:“想起来了,应该是左谏议大夫顾……不对。”
顿了顿,乔岩眼眉轻皱,有几分疑虑,心中仔细斟酌起来,韩瑞见状,连忙问道:“乔郎中,有何不对之处?”
端杯轻转了下,乔岩笑道:“可能是我多想了,顾大夫的确是年老多病,承受不住关中风雪寒气,月前递奏辞呈,陛下已经恩准,念及多年功劳,赏赐恩厚,返回江南安度晚年也不奇怪,不过……”
“不过什么?”韩瑞举杯说道:“请乔兄明示。”
“不过,顾大夫有子,现在越王府上任王府官。”乔岩轻声说道。
越王李泰,韩瑞苦笑,明白了,拉拢人心的手段,真是厉害,自己不过是小小的校书郎罢了,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折吧。
“乔兄,谢谢了。”韩瑞说道,敬酒自饮。
乔岩微笑不语,韩瑞也识趣,转而聊起风花雪月的事情来。
“最近西市,新开了家酒楼,里面侍酒的姑娘,全部都是胡姬,风情迥然……”
乔岩兴致勃勃的畅述见闻,韩瑞的反应有些平常,然而钱丰却很感兴趣,两人意趣相投,热烈的探讨起来。
良久,酒宴罢去,小坐片刻,韩瑞、钱丰告辞,乔岩起身相送,期间没有提及任何关于科举的事情,不过走到门前,依依作别的时候,乔岩声音轻微,有意无意提了句:“褚学士。”
一怔,韩瑞若有所思,笑容灿烂,拱手道别,乘车而去。
马车悠扬,行驶老远,钱丰神情激动,低声道:“二十一郎,今年的主考官……”
“嗯,**不离十了。”韩瑞说道:“回去之后,立即翻阅褚学士的文章诗赋,小心点儿,莫要透露口风。”
钱丰迟疑了下,缓慢点头,科举的主考官人选,为了显示公平,一般不会公布的,只有在考试的时候,生徒士子才知道是谁,提前知道结果,肯定是种优势,秘而不宣,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韩瑞心里也清楚,既然自己能知道这个消息,那么有些人,肯定也能通过其他渠道了解明白,想必他们也是这种想法,不会主动宣扬,倒也不用担心人尽皆知,在不同等的条件下,褚亮又是杭州人士,会不会看在钱丰同属江南之地的份上,随手给个照顾。
韩瑞寻思,觉得这样不保险,反正还有几日功夫,却是可以找个时机,前去拜访褚遂良,探下褚亮的性情,也好投其所好。
就在这时,钱丰忽然问道:“二十一郎,宅院的事情,是不是越王殿下特意安排的?”
“哦,应该没错。”韩瑞说道。
“那你准备如何?”钱丰好奇问道。
“钱不够,不买了,再找便宜的。”韩瑞十分干脆,在古代,脚踏两条船的事情,可以用在男女私情之上,但是政治上绝对不能这样,最有名的例子就是李商隐,弄得两面不是人,毕生郁郁不得志,很是悲剧。
钱丰摇头说道:“其实,越王殿下礼贤下士,也蛮好的,可惜……”
可惜什么,韩瑞心里清楚,犹豫了下,郑重说道:“三哥,认真考试,及第之后,通过铨选,外放也好,留京也罢,光宗耀祖,娶妻生子,让叔父婶婶享受清福,至于其他事情,就不要参合了。”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