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何成算?本官正因为踌躇,方才正想着人去寻你过来商议一番,也好拿出一个章程来。”江福苦笑着摇了摇头言道。
“总兵大人,莫非您想要遵从于天子的旨意不成?”听到了江福的回答,杨信脸上的表情不由得阴沉了下来。“大人可不要忘记了上皇陛下对您是何等之信重。”
江福听得此言,眉头顿时一皱,略有些不说地道:“杨将军此言何意?”
杨信抬起了头来,望着那江福,不卑不亢地道:“大人莫要忘记了,您所率领的这只宣府精锐,十中有七八,皆是上皇入主宣府之后,方才招募而来的,您觉得,您若是想要违上皇陛下的心意,他们会认同并且愿意随您背弃上皇山”
“杨信,你不要太放肆了。”江福不由得勃然色变,虽然仍旧极力地压制自己的语气,但是那浓浓的怒意却怎么也遮掩不掉。
“放肆,呵呵,总兵大人,末将这可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杨信却丝毫不惧地道。“您可别忘记了,当初,若不是上皇陛下仁善,今日,您还能够呆在宣府镇总兵的位置上吗?”
看着江福那张阴沉的脸孔,杨信却仍曰继续言道:“您若是真的背叛了上皇陛下,您以为,以上皇陛下的脾气,您的下场……”
杨信没有再说下去,或者说,没有必要把某些话说得太过通透了,因为,他从江福那张渐渐变白的脸庞上,看出了江福内心的恐惧。
沉默了良久,江福再次开了。:“可是如今,天子的旨意,已然都已经传到了本官的手中,本官若是不遵,下次来的,可就不是宣旨的使节了。”声音沙哑而又显得低沉,但是华只摆在案几上反复握拳的手,暴露了他的内心。
杨信脸上仍旧没有半点动容,淡淡地道:“末将听闻,瓦刺的伪汗多次遣使往我大明帝都,以期望能够奉上求和国书,可是,却连连遇上身份不明的盗匪,如今,九边总兵尽数在革原,革原之上纷乱无比,谁也不知道,这些使节究竟有没有抵达革原。”
听到了这番话,江福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双目死死盯着那杨信,半天才涩声道:“……这可是谋逆的大罪。”
“末将只是听闻,也不知道是谁做的,末将只是想要告诉总兵大人,您若是想要背叛上皇陛下,下场,一定会比你背叛当今天子更惨,告辞!”杨信深吸了一口气,站起了身来之后,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便径直向着那帐外行去。
而这个时候,原本守候于大帐内外的江福的亲兵已然围拢了过来,全都神色不善地紧盯着那杨信。杨信却连脚步顿都不顿,径直撞开了挡在身前的两名江福的亲兵,便扬长而去。
“老爷您看”江耿转过了头来,看向那脸隐匿于黑暗之中的江福。
“由他去吧,杨信这小子,他可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呵呵,
说不定,上皇陛下把他给留在老夫的麾下,就是想让这小子监视着老夫。杀了他,于事无补,更何况,老夫若真是背叛了太上皇…”江福说到了这,顿住了话头,脸上闪过了几丝难以言喻的惧意,半晌仿佛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抬起了头来,向着那江耿如此这般地低声吩咐了一番。
江耿咬着牙根,恶狠狠地点了点头,抬起了头来,用眼神示意另外几名亲兵,然后一块退出了大帐。
而江福,一脸倦色地闭上了眼睛,在那静寂的大帐之内,出了一声谓然地轻叹,而在距离江福的大帐十数帐的一个军帐之中,杨信看到了那些江福的亲兵提着腰刀,向着那些前来传旨的使节休息的营帐行去时,杨信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转过了身来,朝着身后边的人低声言道:“看来,江福此人还真如上皇陛下所言的一般,容易被人所左右。”
“幸好他被你说服了,不然,他就一定得死,陛下曾说过,他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这种毫无信义的背叛”杨信身后之人的嗓音显得有些暗哑与低沉,而当此人抬起了头来时,那闪过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时,才让他那张脸给清晰地露出来,正是那朱祁镇身边的侍卫头子:钱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