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宏倒是一点也不操心,自从十二岁那年雷击之后,这三年他每天晚上都魂魄离体,在周围山中玩耍。不但力气越来越大,而且也越来越聪明。
这三年间,石宏跟着他爹去县城买了几次兽皮,眼界渐渐的开阔了,这小山村于他,就好像困着那蛟龙的浅水,早晚有一天是要挣脱而去的。
倒是石宏他妹妹石珊,虽然才八岁,但已经是一副水灵模样,村子里好几户殷实人家都上门说亲,石宏他娘舍不得女儿,一直没有应许哪户人家。
这一天,石宏他爹空着手从山里回来,他爹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猎户出身,跟人家一起去,也就是打个下手,运气好了能有些收获,运气不好、他爹就当跟着去有个耍子,反正家里的活儿都让石宏干了,他也没啥事。
刚一进屋,就听见外面有人高声喊:“石宏小弟可在家?”
整个村子里这么别别扭扭说话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张秀才。
或者现在应该叫他张员外了,他老子去年过世,张秀才继承了家产,族谱、地契、库房钥匙一入手,就让所有的人管自己叫“员外”。山里人不明白“员外”和“地主”有什么区别,张秀才在村子里的人望又颇高,大家也就顺着叫了。
石宏他爹连忙出来,连连打拱作揖:“哟,是员外啊,快快,里面坐。”他老爹自然不会说什么稀客、蓬荜生辉之类的客气话,只是淳朴的一个劲把贵客往屋里请。
张员外装模作样的一摆手:“老丈不必客气。石宏小弟可在?”
石宏正扛着钉锄从外面回来,看到那一身富贵打扮的张秀才有些意外,对方看到他,立刻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石宏小弟回来了。”
石宏一愣,自从那一次他反驳张秀才的言论之后,这家伙就对自己家一直横挑鼻子竖挑眼,今天这是怎么了?
“是这样。”张员外从怀里拿出账本来,象征性的翻了几页:“我查了一下这几年的帐,突然现多收了小弟家的租子,真是抱歉,都是那些不懂事的下人。不过你放心,我张某人为人最是坦荡,绝不会占佃户的便宜。”
他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贯铜钱,交到了石宏手中:“石小弟,这是还给你们。我已经教训了那几个下人,张某人保证,今后这种事情绝不会再出现了。”他朝石宏一拱手,转身离去。
石宏有些愣,张家多收自己家租子,石宏当然心里清楚,他也明白那是张秀才故意为难自己。所谓的“下人”不过是几个帮工而已,没有张秀才授意,他们绝不敢那么干。石宏之所以没有和张秀才计较,是因为毕竟种着人家的地,他们多收得也不多,石家多了石宏这个劳力之后,日子过的很轻松,不在乎那几升苞米。
可是三年时间,石宏心知肚明那多收的不到一斗的苞米,绝对值不了这一贯铜钱。
石宏他爹也是很惊讶,连忙催促石宏:“阿宏,快去把钱还给人家。”石宏答应了一声,转身追出去。
石宏追着出来,正好看到张秀才又坐在村口的大磨盘上跟村民们胡吹。
石宏在一旁听了片刻,顿时明白了。
大夏和鬼戎开战了!
消息是今天早上才传到县城的,中午时分张员外就知道了。他第一件事情,就是连忙找出账本,把石家的账目重新核对一遍,之后稍稍松了口气:好在自己没有做的太绝。
他原想就把这些租子还了,但转念一想,索性从钱柜里取了一贯铜钱去石家,一路上都肉痛着呢。
一贯铜钱在这样的山村中绝对是一比巨款,除了他张家,整个村子里任何一家,都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
张秀才毕竟是在县里读过私学的人,这点见识还是有的。石宏当时一个十二岁的小孩,连这个山坳都没出过,就能那么准确的预知国家大事,张秀才立刻就知道,此子定非池中之物。
所以赶紧来和石家修补关系。这一贯铜钱虽然肉痛,但是在他看来,花的却也值了。
石宏要把钱还给张秀才,对方却说什么也不要,最后竟然一瞪眼,石宏要是不肯收,以后石家就不要再租张家的地了。石宏无奈收下,张秀才立刻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倒像是他占了石宏天大的便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