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诸路有很多的荒地没有人种植,这多是由于其北方辽国骚扰或是由于连年灾荒本地人逃荒所致,如果可以的话,圣上可以将这些荒地为抵押来向银行借贷,将来这些田地被开发出来后,五年间免除税收如何?”王静辉开出了自己的价码,说白了这个条件极为宽松,五年免税和荒地抵押虽然看起来是不少了,但实际上和王静辉所要付出的还是相差的很远,说不上是白送,也差不了多远。
王静辉能够开出这样的价码是自己的主意,涅心的建议是采用十年长期分期付款偿还──这是李管事的主意,利息可以再低一些,但需要用兴国银行在河北诸路有特殊政策倾斜才可以交换。王静辉觉得李管事的这个价码实在是有些高,并且十年分期偿还债务中间也有很多变数,还不如亏本儿一些换来土地和五年免税的政策,这样他在河北的势力就可以一次到位──皇帝每次赏赐给他的土地没有少于一万亩的时候,这一次保守估计也会有万顷左右,虽不见得都是良田,但用来种植棉花是足够了,北方的纺织中心有了自己固定的棉花产地,相信以后和楚州商人群体谈生意的时候可以轻松占据上风──大宋已经对各地棉花种植面积有了严格的规定,这已经不同于几年前还只是有些个别地方上地规定。而是全国性的硬性统一规定。
“爱卿不是有十二万党项战俘,为何还要雇佣河北百姓筑路呢?”皇帝赵顼心中非常满意这样的价码,他并没有提是否接受,而是对这个“修路狂”放着便宜的党项战俘不用,还要花钱用河北灾民。
“党项战俘还有其他重要用途,况且长期把这些党项战俘放在北方也是一个危险。臣打算将这些党项战俘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乘船出海前往麻逸,在那里他们将会担负起开发南洋的先期工程,诸如修建码头、开垦荒地、修建道路、开凿矿山等等,这都需要很多人手,预计今年内至少会有两万党项战俘被运送到麻逸来承担这些工作;另外一部分便是南下,到江南去修路、开凿运河、垦荒!”王静辉淡淡的说道。
福宁殿中所有人对这样地回答都是一阵愕然,驸马在大宋可谓是一大异数,在他身上曾经发生过很多让人不解的事情,“修路狂”是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个。驸马对修路、开凿疏通运河有着异乎寻常的狂热。虽然手里面掌握着十几万的党项俘虏,这些俘虏只需要供给他们的食粮便可以,用不着出薪金,但老是这么修路,其中所投进去的资金也是一个天文数字了。别人或可不知,朝中几个重要人物焉能不知?仅仅是大略初步计算,便可以知道王静辉最近这三年来投在修路、疏浚运河、淤田上面的金钱可以达到一千五六百万贯的数字,虽然朝廷也对此略作补偿,但放在任何一个正常人、一个正常的商人身上。这都是一件极为亏本儿地买卖,偏偏驸马还乐此不疲,这实在是让人费解的很。
先前将党项俘虏卖给驸马名义上因为是商业性质的交易以堵住西夏使者责难和索要俘虏的嘴巴。但后来将战争中所产生的俘虏交给驸马处理几乎成为一个定式,就是劫虏来地党项百姓也是从中挑选精壮者被当作俘虏交到王静辉手中听用,当然这种名义上的买卖后来因为王静辉向朝廷索要太少而被免除所有的费用。
王静辉看到所有人脸上都有些疑惑便说道:“北方交通网络因为地处我中华文明腹心地带,所以长久以来开发比较完善,基础建设比较好,纵有所缺失只要在原有的基础上稍加修整即可,这种工作不会有太大的危险;而南方不同,南方地交通网络基础远没有北方好,穷山恶水、瘴疠横行不说,还有南夷骚扰,但是南方各种资源却是我大宋不可或缺的,大宋对南方的控制力远不如北方,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那里交通状况不好,从而控制不力,要改变这种状况,最简单地办法便是修路,这么危险的事情还是交给俘虏去做更好,这样也不会因为征用百姓而闹出祸端,使得民怨沸腾!”
王静辉虽然来自后世深受“人人平等”的教育,在他眼中并没有种族歧视这种偏激的思想,而是在来到这个时空后,联想到历史上元蒙给中国带来的巨大伤害,所以才对游牧民族的政策极为苛刻──只有自身强大了,才可以获得别人的“平等”。在后世根本就没有什么党项、契丹之分,这些种族都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当中无从寻找了,中华民族每一次遭到巨大创伤之后都要开始一次各民族的融合,像党项契丹这样地民族多半是被汉族给同化了,谁又能够保证他王静辉没有别的民族的血统?不过在这个时代看得多了,大宋的主要敌人就是游牧民族,在文明的角逐过程中,对他们实行高压政策则是必然。
在这个时代有着太多的地带没有开发或者是开发程度非常落后,王静辉印象中后世中国的主要产粮区湖广地区在这个时代人的眼中还是非常可怕的穷山恶水,要想对其开发就必须先要解决这些区域的交通问题,与其让大宋人去干这些危险的工作,还不如让异族俘虏去做,这中间的花费和对农时与社会的干扰也少了许多。
“南方修路、通河的费用该如何计算?”吴奎问道。
“在下还没有想好这中间的具体运作,不过也有个大致的章程──在南方修路地同时也要开垦荒地。等路修好了,荒地变为熟地则配以相应的厢军来继续开发,这荒地的地权臣需要一半,也是十年之内免税,剩下交给厢军继续开发的一半则是等同于朝廷现在正在进行的厢军屯田计划,将地权作价。分十年以不同比例的分成来偿还,这部分钱是属于朝廷财政,当然除去修路还有疏通河道甚至是开凿运河,这中间产生地淤田也是如此分配,不过鉴于开发难度希望能够有十年的免税权力。如此以来在下调集党项俘虏开发南方,朝廷不用付出一文钱便可垂手而得已经开发成熟的大片南方土地,并且通过完善的交通网络加强对这一地区的统治。”王静辉说道。
开发湖广地区是他早就想过很多遍的,不过开始计划的时候便被彦生和涅心所阻止──开发的费用实在是太过高昂,王静辉的家产虽多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而朝廷也会被巨额的开发费用和庞大地移民规模所吓倒。后来他接收了在宋夏战争中的党项俘虏。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更加急需这些俘虏在北方完善交通网络,所以才耽搁下来。眼下王静辉的工程越做越大,不过西北一个接一个的胜利给他带来了数目巨大地党项俘虏,当然他是不会白养这十二万俘虏的,最佳的解决办法便是投入新的工程项目──开发南洋。重点便是麻逸岛的铜矿和在南洋大面积种植水稻;其次便是大宋地南方,重点便是湖广地区,他要实现“湖广熟,天下足”的局面,到那个时候。大宋就可以彻底摆脱粮食对国家发展的制肘,也可以使得大宋失去土地地百姓比例大为减少,厢军也可以得到进一步的裁汰。如果成功的话。厢军数量可以轻而易举的控制在八十万人之内,相应的朝廷的军费也可以得到进一步缩减。
“臣以为驸马之策可行!”王安石说道,尽管王静辉阻止他新法进入河北,但这次却得到了驸马开发南方的策略,虽然实施时间比较长,在短时间之内还很难看到利益,但任谁也可以看到其中对大宋的巨大利益,在“为政者无私心”的想法下,他还是非常赞同驸马地。更深层次的便是无论驸马开发南方或者南洋。都是党项俘虏去打头镇,大宋在民意上便先占了上风,等到开发成熟和基础建设完成后,将会是由大宋人来接收最后的成果,那些保守派也不会因为“害民”来反对,自己抢先站出来,将来政治分红便是在变法派这一边!
“整个计划朝廷可不用出一文钱,付出的也只有免税的特殊政策,得到的利益却是非常大的,眼前便有一半左右的熟田可供朝廷使用,过后虽然有五到十年的免税期,但却可以得到一个开发成熟的地区,交通上也不用朝廷出钱。这虽然只是一个大致的章程,中间可能还会有些变动,纵然在免税期上有所损失,但无论如何朝廷从中获取的利益是十分巨大!”王静辉说道。
“与其放均输法和市易法进河北,不如让驸马进来,纵然有所损失,总比新法放在河北来实行的好!”曾公亮心中暗暗想到,便上前躬身说道:“此处添厢军,彼处削厢军,臣以为驸马之策实乃良策,况且旱灾过后河北的厢军也还会再次裁减,朝廷为此支出不过是临时性的而已,对国家财政的拖累不是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