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颐之却破涕为笑,“难怪他们说我是傻子,怎么连狗洞都想不起来!文槿你是不是也钻过少卿家的狗洞?”
邵文槿脸色一沉,只觉周围数道目光袭来,脸上便灼得厉害。回眸扫过众人,均是低头佯装不知,等他移目,才又纷纷抬眸,都险些将眼珠子瞪出来。
就连宋颐之的近侍官都楞了良久。
原来过往……邵公子竟然掩饰得如此之好!
邵文槿欲言又止,遂而作罢,欲盖弥彰还不如三缄其口。他还要先去禁军大营一趟。
……
这还怎么出去见人!
梳妆镜前,阮婉气得面色通红,面色越红越与右边的熊猫眼形成鲜明对比,实在是不忍入目。
叶心一边摇头叹气,一边俯身替她轻轻擦着药膏,“侯爷先前同那个人闹什么?何苦为了逞一时口头之快,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我又不知道他会突然动手!”阮婉愤愤不平,“况且,是他先鬼鬼祟祟的!”言罢又起身将脸贴到镜子前,仔仔细细端详了几分,唉声叹气,“阿心,大夫真的说了不会留疤?”
今日已问了百遍有余。
叶心轻笑摇头,轻咳两声道,“大夫是说了,侯爷只要不动怒,日日按时涂抹舒经活血的药膏,淤青要不了十余日便会自行散去。侯爷若是动怒,指不定存了些褪不去的淤血,日后消不去就时时留在那里。”
阮婉万分嫌弃瞥了她一眼,又才老实坐回。
叶心甚是满意。
再涂了一遍,叶莲就匆匆推门而入,“小姐小姐,打听到了!”
阮婉狠狠瞪她一眼,叶莲连忙捂了捂嘴,轻手轻脚蹿到她跟前。阮婉接过茶盏叶心递来的茶盏,吹了吹,轻抿一口,便听叶莲悄声言道,“侯爷,打听到了。那个人叫邵文松,是将军府的二公子。”
噗!
饮在喉间的茶水就悉数喷出,险些没呛死。
叶心赶紧递了手帕于她,又上前替她抚了抚后背,“侯爷,您悠着些。”
她还要如何悠着?
阮婉睥睨一眼,隔了好些时候才不咳了,胸间稍微缓和便是一脸怨气,怒哼道,“又是姓邵的!”
莫非姓邵的那家人都有洪水猛兽倾向还是怎么的?
难怪爹爹素来与邵家不合。
她与邵家也八字不合!
叶心无奈摇头,“侯爷,先前才同你说过什么?”
不要置气,会留疤!
阮婉没好气,又不好辩驳,只得一把抢过药膏,自己对着镜子涂抹起来,不再搭理她二人。
叶心和叶莲遂也相视而笑,自家的小姐其实爱美得很。
阮婉也不回头,对着镜子里恶汹汹剜了她二人一眼,二人便都各自掩袖偷笑,又不敢笑出声。
阮婉脑中才掠过一丝惊奇,愣愣问道,“邵文槿何时有个弟弟的?我怎么从未见到过?”
她来京城四年有余,无论大小场合都没听人说起过邵文松此人,就算是回回错过也未免太过巧合了些?
叶莲才继续言道,“我也是问了许久才听人说起,将军府的二公子四年前突然成了哑巴,也愿不出府见人。将军府请了不知多少名医来看,都不见丝毫好转,不仅不说话了,连胆子都变小了,终日唯唯诺诺不敢出门。邵将军脾气急,旁人都不愿去触他的眉头,也都不当着他的面提此事。从前大家只是私下说起,久而久之就连背后的议论声都少了,该是陛下的意思。所以大小场合,将军府的二公子不出现都是陛下默许的,大家也都不去捅破这层窗户纸。侯爷,我们彼时才来南顺京城,更不可能有人对我们说起。您今天见过的人,正是将军府的二公子,邵文松。”
叶心都难免惊异,还有这档子事?
阮婉却是气粗了,“你是说今日同我当街争执的是个哑巴!”
不仅争执,还打了她!
他邵家的哑巴委实令人不敢恭维!
说出来谁信哪!
叶莲惶恐点头,继而又拼命摇头,嘴角抽了抽正不知做何回答就听到苑外草木窸窸窣窣作响。
阮婉奈何伸手抚了抚额头,一声叹息之后,就闻得苑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少卿少卿!”然后便是府中侍卫相拦,但人都进来了,谁还能拦得住睿王?
于是一连串脚步声跟在他身后,一会儿推开一间房门大喊一声,见得无人,又去推另一间房,非得闹腾着要将她翻出来不可。
阮婉头疼,摆摆手,叶心和叶莲就开门迎了出去,宋颐之欢喜跑来,“少卿少卿,你可好些了?眼睛还疼不疼?”
阮婉本是一肚子怨气,见到他眼角红红应是先前才哭过,额头又满是汗迹定是一路跑来,心头微软,她同小傻子撒气做什么?
脸色才舒缓了几分。
不想宋颐之先前没看清,眼下看清却实在没忍住,朗声大笑,“哈哈哈……少卿你的眼睛是青色的,哈哈哈……好大一只……哈哈哈哈……”
你眼睛才是青色的好大一只!
就是去寻他才遇到邵文松那条疯狗的,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阮婉一恼,要不你也来试试!
宋颐之微怔,只觉右眼倏然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