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红螺回到了帐房门口,见张庄头还是在那儿寸步不敢离地守着,大冷天里赫然已经是满头大汗,陈澜就吩咐道:“你管着上上下下一大堆事,不用一直守在这儿,且去忙你的。如今佃户既然已经都散了,让楚平他们四个小的来这儿守着就是。”
此话一出,张庄头自然是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退了出去。不消一会儿,那四个半大的敦实小子就都进了院子来,一个个昂挺胸,看着精气神十足。当听明白了陈澜的吩咐是守好这儿不让人进来,他们立刻齐齐答应了一声,那声音大得仿佛能把这院子的屋顶给掀了。
陈澜莞尔一笑,也就不再理会这个,带着红螺转身进了屋子。这一次,坐定之后的她不虞再有人打岔,好奇地看了一眼杨进周旁边的黑塔大汉,便歉意地说道:“刚刚府里二叔三叔他们一块来,不但耽搁了杨大人的事情,我还拿您当了一回挡箭牌,实在对不住。”
刚刚陈瑛进来时候那架势分明是不怀好意,杨进周又怎会瞧不出来,因而,陈澜坦陈刚刚是借他避祸,他心中原有的一丝异样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小心眼了。陈家的事情他当然知道,三房庶子再加上一个精明得过了头的老太太,怎么消停得下来,就如同当年的杨家一样,也就是他父亲这样的人才能真不在乎……想起那会儿在晋王府草亭中,陈澜在紧要关头还不忘拉着张惠心和周王逃生,他更是对其多了几分好感。
“不过是些许小事,不必这么客气,我还不曾谢过三小姐当初护着周王,三小姐何来为这点小事道歉?”杨进周收起了脸上的一贯冷峻,却是多了几分温和,“毕竟是长辈,三小姐也有三小姐的难处,而且,我也有事要求三小姐帮忙。”
“多谢杨大人体谅……帮忙?”
陈澜只是略松了一口气,随即就一下子警醒了过来。而红螺心里只当锦衣卫全都是凶神恶煞的,此时听杨进周这么说话,站在门前反倒是整个人都绷紧了。而说过题外话,杨进周见陈澜满脸惊诧,便指着一旁的秦虎说:“这是我从兴和带回来的亲卫秦虎,我有什么事情都不避他。先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那件事。”
“此次我奉旨前来,便是为了以前管这座天安庄的夏庄头。那个夏庄头说是宫中御用监夏公公的亲戚,实则夏公公根本没见过他,只是管宫中天财库的是夏公公的干儿子,收了他的孝敬,又因为他拿得出夏公公的信物,那人贪着好处,对夏公公言语了一声就把这处庄园给了他管。来求夏公公的人亲戚多了,夏公公也没理论。后来,他年年租子交得都最齐全,给宫中头头脑脑和锦衣卫几任缇帅的孝敬又最多,所以就算有什么其他出格的,也一向没人理会。若不是有人向皇上告,我也不会来办这件事。”
陈澜听着听着,心中便是一动。倘若不是之前安园门前出现那许多佃户堵门,兴许杨进周也不会解说得这般详细。此前她还以为那个夏庄头个性贪婪,或许又收了三叔陈瑛的好处,甚至于可能在这座庄园中藏了什么东西,可如今她就不敢想得这般单纯了。
“这么说来,杨大人此次出动,全是为了这个人?”见杨进周点头,陈澜微微一沉吟,便又开口问道,“昨日我们一行从京城出时,正好路遇杨大人你带队出动,既是昨日你们不曾来,必然杨大人起先觉得并不需要外力。可今日登门,则是如今有需要之处。并非我不愿帮忙,只要能助力的,不说先前大人曾经助我,就是陈家和大人同殿为臣,自也责无旁贷。可若是太有碍难,毕竟老太太休养在床,我一个晚辈,不能过分越俎代庖。”
尽管于公于私,帮这位前途无量的锦衣卫指挥佥事一个忙都是有利的,但陈澜毕竟不是陈家话事的人,老太太朱氏在这里,她更不得不处事谨慎,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疑忌。
而杨进周也早想到这么大的事情对方不会轻易答应,见陈澜面色诚恳,微微一沉吟,便直截了当地说:“此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那个夏庄头如今人在通州城,这些佃户应当是他支使人威胁挑唆的。只希望三小姐能以天安庄主人的身份,弹压住佃户,同时引那些在白河村的人出来,毕竟我的人手不够。我不妨实话实说,这儿靠近京城,乱因不可忽视。这里的乱局困局一解,他自然耐不住出城,那之后就是我的事情了。”
原来是引蛇出洞的计策!可杨进周既然是锦衣卫指挥佥事,何必用这种算计,难道通州还敢有人不买帐?
话虽如此,陈澜想到外院还有十几个佃户,今天巡检司来把人驱散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杨进周所言对她有利无害,因而,权衡再三之后,她便下了决心。
“我明白了,但我有言在先,此事只能尽力,并无十足把握。”(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f="http://.qdan.co" targt="_lank">.qdan.co</a>,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