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德庆走到门口,一把推开了大门,几名值勤的西凉士兵一起上前拦住了他,“这里我们已经包下,兄弟去别处喝酒吧!”
掌柜连忙上前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庆哥,他们是从河西来的,听说好象是护送使者的军队。”
韦德庆点点头,他知道,刚才守城门处已经有人告诉过他,韦德庆扫了一眼店内,指着掌柜的脸冷冷道:“吃吃饭并无什么不妥,但你们这样强占生意,还打伤掌柜,这就不行,把店门打开,不得独占酒楼,还有你们的马,都请牵到后院去。”
士兵们平时在军营不准喝酒,但在外面夫人却放纵他们,蔺九寒也睁只眼闭只眼不管,这些士兵喝得正畅快,忽然见来找茬的,一个个都围拢上来,片刻,酒楼门口便堵了一两百人,将韦德庆十几人团团围在中间,甚至一些性子烈的还拔出了刀,掌柜见势不妙,哆哆嗦嗦向旁边溜去,西凉军也不管他,只围着韦德庆横眉怒视。
韦德庆在大群如狼似虎的西凉军围困下却毫无惧色,他挺直了腰昂声道:“请你们使者下来,我有话说。”
“你有什么话说?”裴莹慢慢从二楼走了下来,士兵们立刻闪开一条道,不少人的拳头却捏紧了,只要这个人言语中有半点冒犯夫人,他们就会毫不客气上前将他揍扁。
裴莹走到他面前,打量他一下,淡淡笑道:“我便是凉州张都督派来开阳的使者,我们在此吃午饭,用六百贯钱包下松鹤楼一个半时辰,掌柜的也答应,这是光明正大之事,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韦德庆见使者竟是一个十分美貌的女子,他眼中微微闪过一丝诧异,但诧异很快便消失,他向裴莹长施一礼,肃然道:“在下开阳县兵曹韦德庆,见过张都督使者。”
旁边的西凉军见他竟是一个小小的县兵曹,连最小的九品芝麻官都谈不上,只是一个负责治安的小吏,不少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裴莹摆了摆手,命士兵们安静,她微微笑道:“韦兵曹可是韦尚书派来迎接我们。”
“非也!”韦德庆摇了摇头道:“在下负责开阳县治安,有百姓告诉我,松鹤楼有人驱逐他们吃饭,本兵曹特来办案。”
“那现在误会澄清了,韦兵曹可以回去了吧!”
韦德庆冷笑了一下,“事情虽然不大,但贵使既然来开阳作客,就应客随主便,食宿自然有官府安排,又何苦与民争斗,坏了西凉军的名头呢?望贵使约束手下,不要再让我来第二次。”
裴莹见他在数百西凉军杀气腾腾的围困下居然还能侃侃而谈,毫无惧色,而且忠于职守,也不由有些佩服他的胆识,便温和地笑了笑道:“韦兵曹的金玉之言本使记下了,我定当让士兵们遵循大唐律令。”
她轻轻一挥手,“把店门打开,让松鹤楼照常营业,弟兄继续吃饭喝酒去吧!”
西凉军士兵们见没什么事了,又都各自回到座位上,继续喝酒划拳,声音反而更加响亮,酒楼里喧闹一片,门是打开了,可谁又敢进来,韦德庆皱了皱眉头,却也无可奈何,大唐律令中可没有任何一条说不准吃喝时说话、不准牵马进酒楼,他心中暗暗叹一口气,便向裴莹拱拱手,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酒楼外奔来了一行人,正是韦谔派来迎接张焕使臣之人,都是韦家重臣,为是少府寺卿韦度,其次还有韦家副家主、韦谔的三弟开阳郡刺史韦评,以及陇西郡刺史韦让,这可是非常高级别的礼遇,仅次于韦谔亲自来迎。
韦德庆见状,自知职务卑小,立刻悄悄闪到一边,从后门出去了.
韦谔昨天便接到了从武威郡传来的飞鸽信,说张焕有诚意议和,已派使者来开阳郡,当城门军一禀报使者到了,韦谔立即派人来迎。
韦度是认识裴莹的,他愣了半天,刚想开口问话,却忽然想起自己是来迎河西使者的,他左右张望,却不见仪表威严的使者在哪里?
裴莹知道他在找什么,便上前轻施一礼,微微笑道:“在下裴莹,正是凉州张都督所遣使者,各位可是在寻我?”
“是你?”几个韦家的重臣一齐张大了嘴巴,惊讶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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