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狼动作一滞,就见前方几匹战马向两侧闪开,自后方出现一人,催马来到近前。
“六嫂,你不辞而别,让小僧如何向六哥交待。”
苏白桐微微叹了口气,没想到凌静潇的人竟然能找到他们。
敖狼似乎觉出气氛有异,不由得看向对面马上的少年,只见他面容俊朗,举手投足间带着清贵之气。
“他是何人?”敖狼低声问苏白桐。
“他是我们大燕国的十皇子。”
“六嫂!”这时对面的凌静潇提高了声音,带着训斥的语气道:“你还不快些过来!”
“不用了。”苏白桐淡淡的回答,“我既然已经出来了,就要把事情做完。”
凌静潇瞥了眼坐在她身后的敖狼,冷冷道:“你可是掳掠绯王妃是何罪名?”
敖狼笑的狂妄,“我管你们大燕国如何定罪,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们识趣的就快些闪开,免得我刀头饮血。”
凌静潇手下众将闻听此言,全都摸向腰间佩剑,一个个怒目相向。
苏白桐扬手拦住敖狼,“我意已决,还请十殿下行个方便。”
“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凌静潇一字一顿。
苏白桐忽地淡淡一笑,“此事十殿下最清楚不过了,我无需多言,既然是命,那我更要依从命运的安排,只要能护得他周全,此生便无遗憾。”
凌静潇秀眉微蹙,左手于袖中捻着佛珠,半晌无语。
就在这时,人群后跑来一个女子,“王妃……”她哭的满脸是泪,挤到人前。
苏白桐见是慧香。
“王妃,您没事吧。”慧香的怀里还抱着小香狸,她本想靠近些,敖狼却警惕的拉马向后退了两步。
“慧香,听我的话,回去吧。”苏白桐幽幽道,“若是我这次没有回来……我留下的那些首饰,你便与海棠分了,你们带着钱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回京都这里来。”
“王妃……”慧香哭的泣不成声,她已经看了苏白桐之前留下的那封信,她自小便与苏白桐在一起,主仆一场十几年,这种感情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十殿下请让开些,莫要逼迫我将您的秘密公之于众。”苏白桐沉声道。
所有人全都看向凌静潇,如果凌静潇下命,他们便会不惜一切也要夺回绯王妃。
可是凌静潇只是骑在马上静静的看着苏白桐,没想到,关键时候,她竟会以此来要挟他。
“你既然执意要走,那先回答小僧一问。”
“请讲。”
“若你被敌军擒住,以你要挟六哥,又当如何?”
苏白桐微微一笑,“十殿下多虑了,我身上备有毒丸数枚,不待敌军动手,我便会自行了断,绝不会拖了绯王爷的后腿。”
慧香听了眼泪啪嗒啪嗒的直往下掉,“王妃,您这是何苦呢。”
“这是我欠他的。”苏白桐露出微笑,清透的眸子里仿佛荡漾着柔和的水波,泛起圈圈涟漪。
凌静潇久久无语,最终只得幽幽诵了声佛号,“清洗业障,了却烦心事,是小僧执拗了。”
苏白桐在马上微微欠身,“多谢十殿下。”
敖狼催动战马,从众人面前穿过。
不管身后慧香如何哭喊,苏白桐也没有回过头去。
就在敖狼的战马逐渐跑远之时,一直安静的待在慧香怀里的小香狸突然扭动着身体,一跃跳到了地面上。
“汤圆?”慧香呼唤着,可是小香狸头也不回的顺着大路向前追去。
它在追赶着苏白桐,就算它逐渐被前面的战马一点点甩在后面,就算苏白桐他们早已跑的不见踪影,它仍锲而不舍的追赶着。
看不到她没关系,它还记得她的气味,就算跑到天涯海角它也不会忘记。
除了她,它不会向任何人臣服,既然她要走,那么它也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
从它嗷嗷待哺时起,那个女人的怀抱,便是它的全部。
顺着大路,小香狸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