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除根……难。”苏白桐喃喃道,声音如涓涓细流,清脆悦耳。
楚子墨放下衣袖,“能否暂时控制?”
苏白桐突然抬起头来,“楚公子,请恕我直言,你这病症怕是小时候用药不当所致,不知当时给你开方子的大夫是否还健在?”
楚子墨坦然一笑,“没想到苏小姐看的如此透彻,那我也不便隐瞒,此症皆因小时我一次病重,母亲遍求名医但却无力回天,她又不舍得让我死,于是便找了当时掌管香阁的一位制香先生,他使用了一个秘传奇方,这才保住了我的性命,只是从那之后,我便会时常晕厥,而且往往需要数日,乃至数月才能醒来。”
“你晕厥后的症状是否与死人无异?”这话问的可算是极其无理,但苏白桐清澈的目光却让人生不起气来。
“是。”楚子墨坦言。
“楚公子现在是否能找到那位制香先生?”
楚子墨摇头,“在我五岁时,那位先生便离开大燕国,不知到何处去了。”
“你可知他当时所用何方?”
楚子墨仍是摇头,苏白桐也不意外,像这种奇方,一般制香师是不会轻易示人的。
“不过……”楚子墨回忆道,“当时我母亲曾无意中看到那位制香先生配药,其中有一味……貌似是一只眼珠……”
“眼珠?”苏白桐微愣。
“我这几年也曾暗中调查过,可以推断那是一只阴阳眼,传说它能将死者的魂魄从阴间带回,虽然传说的成份居多,但那位制香先生的方子却是真的起效了。”
苏白桐放下茶盏,将手拢进衣袖中。
她不想让人见到此刻她颤抖的双手。
其实不只是双手,她的身体,连同她的心都在打颤。
阴阳眼……入药……
她从不知道她的眼睛竟然能做为奇方,入药,制香。
桐桐……你的眼睛真美……
那好听的男声就像噩梦般在她的脑海深处响起,让她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冻结起来。
楚子墨觉察到苏白桐表情有些异常,不过他只当她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他从腕上取下一串木珠,放在桌上。
“待回京之后,还请苏小姐大驾光临,就算不能根治我这病症,只要能让我不用像死人似的一躺就是几个月便好。”
苏白桐欠了欠身,没有说话。
楚子墨也不在意,既然对方没有拒绝,那就是答应了。
他留下自己的信物后便起身离了马车。
待他走后,苏白桐再也支持不住,瘫倒在几案旁。
“小姐?”慧香听见车内异香,在外面低声询问。
“不要进来。”苏白桐强自镇定,让声音听上去与往日无异,但素袖内,一双手却愈攥愈紧,指甲生生刺入掌中,就算流出血来,就算痛可钻心,她非但不肯放松,反而愈加用力。
此时此刻,唯有痛楚才能让她清醒,让她不会失控的痛哭失声。
前世,她究竟有多傻、多愚,才会将自己心甘情愿的送到凌清烨的手中。
因他的一句夸赞而心喜,为他一笑而痴迷。
桐桐,你的眼睛真美……
靠在几案上,苏白桐突然放声长笑……泪水却止不住的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