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涓清醒过来时,天色已晚。
她睁着眼睛,一时竟想不起自己为何躺在这里。
窗外隐隐传来下人们的说话声。
“我们老爷的案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审,会不会牵连到我们……”
“私贩军粮可是大罪,就算不杀头也是要被判充军的。”
苏灵涓在床上抬起头来,看向窗外。
院里亮着灯笼,人影晃动着,倒映在窗户上面,显得有些诡异狰狞。
充军?
她想起以前听母亲说起别人家犯了官司被判充军时,她还曾笑话过对方:好端端的大家闺秀,竟要被送到那么肮脏的地方去。
说是充军,可实际上只有男子会被流放,而女眷则要被收官,送到教坊司等处。
她不敢想像自己会被送到那种地方……
对了!她要快些去寻母亲拿个主意,趁现在案子还没定下来,她们可以偷偷逃走。
她猛地起身,摇摇晃晃的推开门……却被院里的景象惊呆了。
院里的树上遍挂白绫,一盏盏白纸灯笼随着夜风摇晃着,显得既萧瑟又冷清。
“这是……”她呆呆的站在那里,豁然想起她白日冲进屋里,看见母亲惨死在地上的一幕。
不不不……这不可能!
母亲怎么会死,她是最疼爱她的人了,怎么会丢下她一个人……
苏灵涓提着裙角,跌跌撞撞的跑出院子。
她要快些去求母亲,趁着现在逃的远远的,去谁也找不到她们的地方。
院子里安静的吓人,所有丫鬟婆子全都一身素白,头上扎着白带子,垂头站在院子里。
秦氏的院子已经成了灵堂。
苏灵涓闯进来的时候被这景象吓了一跳,所有下人全都抬头向她这边望过来。
没有一个人开口,也没有人上前向她施礼。
苏灵涓一路跑的气喘吁吁,她缓缓走过众人,来到灵堂前。
“来人……快服侍小姐更衣。”管事妈妈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苏灵涓看到她就像见了鬼似的,用手指着她:“你不是……不是也……也得了那种病吗……”
管事妈妈面无表情的走上前来,“小姐说的不错,老奴确实因为照顾夫人而被传上那种奇怪的病症,可是白桐小姐把老奴治好了。”
什么?治好了?
苏灵涓的眼泪止不住的淌下来,“为什么……为什么她能治得好你,却治不好母亲……”她呜呜的哭,她不知应该如何是好,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她不知自己哭了多久,等她再次抬起头来时,发现灵堂里已经空无一人。
怎么办?她要怎么办才好?现在就算是她想要逃走,可是却不知该往哪逃。
母亲不在了,父亲还在大牢里。
不过幸好她的手里还有银钱,还有不少首饰,现在母亲不在了,她的那些东西也全都是她的了。
对!她要快些收拾东西,把所有能找到的东西全都换成银票!
她进了秦氏的屋子,她还记得以前母亲总是把她装银票的盒子藏在柜子里。